不晓得这小子的念头哪里来的,他不是常说,“大男人有什么好不好看什么的,顶个屁用!”
商正襟想了想后,是这样说的,“你还小,没长开,等长开就好了。”
“……”巍祚默了一阵,垂头丧气,“那也就是说,你也承认我现在很不怎么样了?”懒
“这么说吧,我不知道你那个‘怎么样’是个什么标准,说起来人的样貌本不分三六九等,这世上有些人喜欢什么,必定会有另一些人极度厌恶,都是公平的半斤对八两。
巍祚像父亲,浓眉大眼颇具男子汉气概,兴许是你不注意,偷偷瞧你的女孩子有许多,只是看着就是些性子羞怯的,向你示好也不敢。”
巍祚狐疑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真的?”
见正襟点头,他还来不及自我膨胀,就又泄了气,趴在桌上闷闷不乐。
“那有什么用啊,我又不喜欢她们。还是哥你好,绝大多数姑娘都喜欢你,所以你可以轻易从她们中间追求到嫂子。”
轻易吗?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这张脸,他有多么的不容易。
从小被视为不祥,长大了又总是有驱不散的狂蜂浪蝶。
即便是现在安定了,她也总觉得青蚨没有全然信任他,尽管他洁身自好的满朝难找。
那种感觉很微妙,他形容不出,更抓不到蛛丝马迹让他可以向她表明心迹。虫
就像是青蚨或许也没感觉到,她总是对他收着感情,随时等他一失足、有了把柄,便可以毫无挂碍的全身而退。
还记得她的笑闹时的无心之语。
他搔她痒痒,让她说爱他。他们都是夫妻了,他还没那份荣幸听她表白呢。
她发髻松散,笑得脸颊绯红,水眸秋波荡漾,说出口的却是:谁要爱你呀,长得这般不安分,且等着伤心吧
莫怪他胡思乱想,他们结婚了大半年,他勤勤恳恳的耕耘,她的肚子还没点动静。
明明跟褚云玉就怀了孩子的,为何同他就不成了呢?
他忐忑怀疑过是自己的问题,还偷偷去看过诊,大夫说他肾精充沛,身体好的像头牛。
给青蚨把脉,也说她阴阳和调,不寒不燥。
总之,该是容易受孕的。
他就纳闷了,既是如此,为何他想要的孩子迟迟不来?
猛然惊忆儿时金宝宝对他说过的话,她说父亲不是不爱他,每个小孩子都是爱的结晶,否则也不会降生到这人世间。
父亲和亲娘曾是青梅竹马,情意甚笃,所以生下了他,怎会不爱?
而他略一思考,巍祚也是在父亲和娘心意互通后才出世的。
之前盲婚哑嫁,相敬如宾的时候,可也没见这小子的动静。
正襟没能安慰的了巍祚,反而因他的一句话,也勾起了心底隐藏的不如意。
如果他能长得再平凡些,是不是她也会死心塌地,也会拿出全部的爱孕育属于他们的“结晶”?
商家兄弟默契十足的抹了把脸,各自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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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巍祚的生辰日已近惊蛰,气温回暖,在室外搭上戏台,看看戏听听曲,聊天饮茶也不会觉着冷。
巍祚自上次在玉鸾那里吃了憋,也没再好意思去缠她,采取冷处理的态度。
这一冷,直到友朋都坐在戏台前,午宴开始后,也没等来他想要的生辰贺礼。
一双璨亮星眸在人群中睃巡,始终不见所思之人,不免落落寡欢。
喜庆的《打金枝》落幕,一曲清丽婉转,曲调悠扬的古筝曲便接续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宛如雏鸟的轻盈啼声,必须要静下心,凝起神,细细的品,慢慢的琢。
人们仿佛互有默契的,在此刻沉寂下来,宁心倾听仿佛开春的第一抹女敕绿的歌声。
“在书里在画中在石头上面
十指纤像兰花开在我心间
钩似月柔若筋白如玉瘦胜秆
伴双眼惊艳间情款款
兰花指指一指昨夜西风寒
独上高楼把天涯路望断
兰花指又一指衣带渐渐宽
为了你我把红尘梦看穿
兰花指再一指寻他千百遍
蓦然回首来时路灯火阑珊
兰花指指了又指弹指一挥间
顺着兰花指的方向你是否看见了永远”
通过戏台底部的巧妙设计,玉鸾像惊艳飘逸的仙女,身坐绣墩,拨弄琴弦,有如腾云驾雾般,迤逦滑过场中,令人赞叹不已。
她的歌声,让人沉醉;她的形貌,引人沉迷。
如果这就是她的寿辰贺礼,即便是不能留存的实物,巍祚也心满意足的接受了!
这是他梦想中的女子啊,若非如此,怎会有一种恍如梦境之感?
这感觉并非他一人所有,与他的沉迷不同,正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像是见过,但是在哪里见过呢?
有朦胧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时清时稀,捉模不定。
一道恍若跨越了万水千山的视线蓦然而来,那不甚清晰的画面就这样被硬生生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