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过的就是心情。因为心里不爽,白玫就不愿意说话,别人讲话时她也不想答腔,一个人闷头干活。别人见她不合群,就有意无意地说些不中听的话,她听了也只好当作没听见,回家也不愿意和女乃女乃说,女乃女乃见她不多话,怕问了更惹她心烦,也不敢问她,如此这般,她心里的烦恼越积越多,心情就更坏。就这样的恶性循环,让白玫的心沉到了谷底。
日子象磨房里老牛面前的路,一圈又一圈。
有时,白玫坐在小板凳上往灶膛里添柴,真巧女乃女乃也在另一座灶上忙碌的话,白玫望望女乃女乃,仿佛中,女乃女乃那张脸就变成了自己的脸。她好象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满脸皱纹,眼角搭拉,一头白发,弯腰曲背地地往灶膛里添柴,红红的灶火映红了苍白的脸颊。这时,白玫就会打个寒噤。
忽然有一天,白玫想起一件事:我已经好久不笑了。今日的白玫已经不是那个爱笑的白玫了,那个爱笑的白玫去哪里了?也就在那一天,白玫收到妈妈的一张包裹单。
不管包裹里是什么,白玫觉得这张包裹单真是给她灰暗的心情增添了一抹亮色。妈妈的关怀让白玫的心暖暖的,有一丝久违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脸上。
邮局在古桥镇上,白玫兴冲冲地踏上了取包裹的路。
经过铁匠铺时,白玫惊讶地发现小小的铁匠铺门口挤满了人,好些人伸长脖子面朝里站着,还有人在朝里挤。发生什么事了?白玫不由得紧张起来,铁匠铺里的小铁匠凌志曾在河里救过她的命,女乃女乃一直要她拿点礼物来谢凌志,但是,白玫一想起他曾经为自己做过人工呼吸就脸红,所以一直拖着,心想,再过些时候来谢他。
白玫紧走两步,什么也不问,三下两下,灵活的身体已成功地挤进人群。听清了,是凌志的声音,看见了,是凌志。那家伙正坐在铁砧旁讲得眉飞色舞,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竟然是晶亮晶亮的,整个人好象沐浴在光环里一样,神采飞扬。真不知道是听故事的人开心,还是他这个讲故事的人更开心。老铁匠,他的师傅,坐在他的近旁,笑咪咪地注视着他,简直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怪不得人挤人,白玫才听了几句,就被吸引住了。
“船家说:‘公子,就烦劳你帮我起个名吧,爹娘走得早,可怜我活了半辈子,连个名字都没有。谁都喊我船老大,船老大。’
“小唐说:‘好吧,让我想想,你......就姓米吧。’
“船家说:‘姓米?’
“小唐说:‘你反正也不知道你爹姓什么,就姓米,多好。人活着靠什么,靠米呗。
“船家说:‘好吧,我姓米了,名字呢?也要帮我想个好的。’
“小唐说:‘当然。嗯,有了,就叫田共。’
“船家说:‘怎么讲?’
“小唐说:‘有了田,你可以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种什么,就收什么。至于共么,就是你以后和你的家人共享荣华富贵。’
“船家说:‘好呀,我有名字了,叫米田共,好名字。谢谢公子。’
听到这里,白玫“噗哧”一声笑出了声。立马有许多眼神扫射过来。白玫即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