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白玫这么晚踏进家门,家里的三个人包括小妹妹在内都有点意外。看到家人平安无事,爸爸妈妈的精神状态也还不坏,白玫一颗悬了大半天的心放下了,白玫感到自己很幸福。所以啊,所谓幸福有时候只是横向比较出来的一种感觉罢了。
妈妈问:“白玫你怎么突然回家来呢?也不事先来封信,好让我们准备些好吃的。”
白玫说:“想你们了,就回来了呗,不用准备什么好吃的,又不是亲戚。”她不好意思说实话,总不能说,人家的爸爸自杀了,我就想着回家看看同样是臭老九的爸妈是否无恙吧。
妹妹说:“妈妈昨天还念叨你呢,说是下次你回家来要多烧几个菜给你吃。”
妈妈一边忙着给白玫张罗吃的,一边说:“我们同事的女儿在云南,她去邮局寄信,看到人家寄咸肉、寄猪油去云南,一问,说是云南喝盐巴汤下饭。想想自己女儿每次来信都说云南很好,吃糯米饭,很香。看来都是假话。心疼女儿的同事在邮局里当着人家的面就哭了出来。回头就忙着张罗咸肉、猪油,准备给女儿寄去。白玫啊,幸亏你没去。听说云南真的很苦很苦。”
爸爸说:“白玫,爸爸的主意不错吧。还是我们家乡好吧,鱼米之乡。”
白玫说:“爸爸,你说得不完全对,主意是郭医生出的,你是实行者。对吧?”
爸爸说:“对对,我这是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了。不错,是郭医生的好主意,我们可不能忘了她。”
晚上,由于是睡在自己家里,由于是和父母同在一个屋顶之下,加上有了幸福的感觉,白玫睡得很香很香。
第二天,白玫醒来时,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桌子上,一只茶杯压着一张纸条,是妈妈的留言,原来妈妈怕白玫象突然回家一样,今天又突然回乡去,想让女儿多住一天。白玫笑了,心想,妈妈还真了解我耶,好吧,我就玩一天吧。
白玫吃过早饭后,就上街了。
才两年多时间,白玫发觉,走在街上,已经几乎看不到熟悉的人了,她不觉有些失落。信步走来,到了从小常进的公园门口,化五分钱买张门票,径往那座最喜欢的水榭走去。公园里也全是生面孔。白玫正感叹:“景物依旧,人事全非”时,发现水榭里有个姑娘侧身坐在那里,身形有几分眼熟,那人一转脸,白玫发觉真的是认识的,她是同班同学杨俐的姐姐杨伶。杨伶也认出了白玫,她高兴地站起来打招呼:“白玫啊,好久不见,听说你好象去了云南是吧。”
杨家的两个女儿外形上有很大的差别,杨俐长得苗条秀丽,而杨伶却矮矮胖胖,哪儿都是圆圆的。姐妹俩长得不象不说,心眼也差很多,杨俐聪明,杨伶木讷。杨伶读一年级时,音乐课上,老师教同学们唱“我们大家敲小铃,的铃的铃的铃铃......。”大家都唱得高高兴兴的,只听杨伶哭起来了。老师走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哭,她居然说,你们大家为什么要敲我呀?原来她的小名叫小伶。老师笑起来了,告诉她,能敲的小铃是金字旁的,不是人字旁的,她才不哭了。杨伶小学毕业以后,没考上中学,就在家里呆着了。从那时起,她看到人就躲。所以,听到杨伶语调开心地主动站起来打招呼,白玫一时有点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