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出去,凌志就笑了,问白玫:“你脸红什么?吓得我师傅躲出去了,他多半以为我俩谈恋爱呢。”
白玫说:“真的吗?我脸红了吗?唉呀,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红?你说,你脸红干吗?”凌志还是不放过她。
“我走路走急了,热得很,脸就红啰。”白玫分辩道。
凌志看白玫发窘,不想逗她了,一下子换了个表情,就象个大哥哥一样对白玫说:“走那么急干什么呀,其实走急走慢,时间差不了多少,真的,走急了人还累。快别站着了,坐吧。哪里不懂?”
“有好多不懂的呢,还好有你,否则就麻烦了。”
凌志来插队前,把他的高中课本全都塞进了行李包,当时自己也搞不清带着这些书干什么,想不到,白玫一告诉他大学要开门的好消息,他的书就有用了。当白玫在灯下苦苦读那些她从来没有学过的高中课本时,三里之外的凌志也在灯下用功复习呢。但是,这些,凌志是不想告诉白玫的,大男孩的虚荣心吧。他谦虚地说:“有哪些不懂,我试试看,也许我已经忘记了。不过不要紧,我们一起钻研不是更有意思?”
白玫一边从包里往外掏书和记下问题的本子,一边说:“幸亏我都记下了,不然,一时肯定想不起来。唉,你这里说远不算远,可是说近也不近哦,来回一趟还是挺费时间的。对了,你问过你们队长没有,我想调到你们生产队来的事?”
凌志说:“不好意思,还没有呢。不过,我一说,师傅就对我说不用问了,凭他的经验,这事不可能。他说,田少人多,上头派来的知青不敢推,没办法。无缘无故再调个人进来,估计没有生产队会要的。再说,还有自留地的问题呢,一分半自留地一个人,连嫁过来的新娘子都没份,可是,知青的又不能少。你呢?问过没有,我估计你们生产队也不会同意接收一个劳动力的。”
白玫说:“张师傅说的我相信。其实,我也没问,因为,后来我听到我们队里有人说,如果当初不是公社、大队先盖了章,队长肯定不会同意我来女乃女乃那里投亲插队的。说到自留地,队里也没有分给我啊。”
“那怎么可以呢?有规定的。”
“是这样的,队长说,你爷爷死了,队里没有收回他的自留地,你就种你爷爷那份吧。可是,我女乃女乃说了,那自留地本来就是不收回去的,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家生了小孩,不增加自留地,谁家死了人,也不减少。所以,女乃女乃认为她本来一人种着三分自留地,现在我来了,她就只有一分半了。”
凌志说:“听起来,你女乃女乃觉得你让她的自留地变少了,有点不爽是吧?”
“就是么,我女乃女乃最喜欢自留地了,不是她吃得多,而是她喜欢把种的东西送人,逞能。谁要是夸她的自留地种得好,再说一声自家什么东西今年没有种,她肯定说,我给你,我多呢。所以,女乃女乃恨不得她的自留地越多越好呢。”白玫苦笑着说。
凌志不解了,说:“你女乃女乃那么大年纪,她还能把自留地种得那么好?她种得动吗?”
“种得动。我女乃女乃虽说是小脚,但是她小时候调皮,刚缠脚时,晚上常常偷偷地把裹脚布放开,所以,我女乃女乃说,她的小脚只能叫做解放脚。还说,虽然为此挨了不少骂,但是幸亏那样,否则,哪有力气啊。真的,我女乃女乃力气大得很。比我力气大。你相信吗,抬水浇地,我女乃女乃让我抬前面,她自己抬后面呢!”
凌志说:“嗬,你也好意思啊?”
白玫说:“女乃女乃的理由是她比我高,我抢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