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白玫有时候很没良心地想,女乃女乃的耳朵也太灵了点。这不,凌志轻轻的一声“秋贞”,女乃女乃已经听见了。她眼睛转向白玫,问:“秋贞是谁?”
白玫愣了一下,回答女乃女乃说:“她妹妹。”其实,白玫早已知道凌志的妹妹叫凌波,她这样对女乃女乃说,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女乃女乃说:“哦,想家了。玫玫,就让他这样趴着呀,多累。看样子他昨晚上捉蟹,一夜没睡,累了,不然,喝点米酒也不至于喝醉了。”
白玫说:“那怎么办?他这么大,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直接把他抱到床上去得了。”
女乃女乃说:“去拿件衣服给他盖上,酒后寒。”
凌志这一睡,直睡得不知身在何处,直到觉得手脚全部麻得受不了了,他才醒来。醒来的凌志先是眼睛眯眯瞪瞪地,然后看到白玫坐在对面望着他,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是被一个念头吓醒的。他想,糟了,我怎么这么失态呢,竟然醉倒在白玫的面前,成何体统!
白玫非常平静地说:“醒了?”
女乃女乃在旁边说:“快给他喝白萝卜汁。”
原来,女乃女乃看凌志醉了,忙去自留地里拔了白萝卜,亲手捣成汁,专等凌志醒来给他解酒。凌志现在是乖得象只听话的小猫,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白萝卜汁很辣,他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老经验就是管用,喝下去不大功夫,凌志就真正的清醒了。
女乃女乃说:“我也醉了,要去睡一会儿了。”
女乃女乃进房间里去后,白玫说:“我去洗碗了。”凌志就跟着白玫一起去了水桥。原来,白玫女乃女乃的习惯,饭碗不在井台洗的,都到河里去洗。一来是怕油腻弄脏了井台,二来想让河里的小鱼小虾吃一点油水,三来还能让水桥边的河泥肥一点,女乃女乃一直是用水桥边的河泥来给韭菜上肥的,女乃女乃告诉白玫,这样,韭菜不脏,还长得好。
白玫刚洗第一只碗,一群小鱼就游了过来。洗最后一只碗时,有一条竟然游进了碗里。白玫赶紧端起碗,对碗里的小鱼说:“你真笨呀,居然自投罗网。”
凌志用悲天悯人的口吻对碗里的小鱼说:“小鱼呀,你没听说过吗?香饵到来须闭口。”
白玫说:“小鱼,小鱼,我会把你放到一个大大的瓦盆里,每天喂你,很开心,对吧?”
凌志说:“你把它关起来,它还会开心吗?”
“小鱼儿,你会很开心的对吧?”白玫假装没听见凌志的话,对着碗里的小鱼说。
“你把我放回小河里,我会更开心。”凌志故意嗲嗲地,轻轻地说,仿佛他就是小鱼。
“你是鱼吗?你怎么知道它不开心!”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嗯?”
要在平时,白玫肯定要笑了,多有意思的对话,可是,今天,她实在笑不出来。“秋贞”,这显然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这个女孩子是谁呢?问,还是不问,白玫拿不定主意。不问,心里疑惑;问,实在有点那个。最后,她以一个微笑结束了水桥对话,端起洗好的几只碗,连同那条小鱼,走上岸去。凌志跟在后面。有点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