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凌志压抑的号啕,半声半声地冲出他的喉咙。这种男人的悲啼,是那么的惨凄,那是一种绝望的哀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凌志不知道他将如何走完他的人生之路。既对不起秋贞,又无颜面对白玫。真正是秋贞非我愿,白玫不可期了。凌志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允许他的神圣的爱情乐章里有不和谐的音符,所以,在这一刻,他下了一个决心,就是永远把白玫当作妹妹。他是在用哭声埋葬他对白玫的爱,用眼泪冲洗他蒙尘的心。
秋贞的哭,是委屈的哭。仅仅几个小时,她就从幸福的顶峰跌到了痛苦的深渊。而且,发生了这样难堪的事,得不到凌志的半句安慰,他一个男人,自己反倒在那里哭个不停。秋贞由委屈到愤愤,由愤愤到怒气上升。但是,最终,还是爱占了上风,她先止了悲声,说:“凌志,不要这样啊,凌志,不怪你,是我愿意的,真的。”
就从秋贞的这一句话,就可以分辨出她是多么的爱凌志,凌志不是傻瓜,他懂。但是,被爱不一定是幸福的感觉,这要看是不是被自己爱的人所爱。爱的错位,造成了古往今来多少悲剧!谁碰上,谁倒霉。
凌志感动了一下,接着还是哭,还是把他的头往墙上撞,秋贞的脾气上来了,说:“你大声喊呀,说我了你。”
秋贞这样一说,凌志震惊了,他不好意思了,秋贞不但不责怪他,还说是自己了他,这不荒唐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他收住悲声,眼睛望着墙壁,缓慢而清晰地说:“秋贞,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秋贞深深地凝视他的侧脸,良久,说:“你负责?你是不是想说你会和我结婚?我不要你负这样的责。你哭得这么伤心,我觉得你简直比死掉还伤心,我要一个这么伤心的男人干什么?我不是找霉倒吗?”
凌志望着墙壁,恨不得一头撞死。他说:“那么,你要我怎么办?”
秋贞说:“我要你怎么办?什么也不用办。”
凌志说:“那,你,怎么办?”
凌志清楚地明白,这样的事,对一个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秋贞冷笑,说:“这,你就别管了。我这是自找的,我活该我!我走了。”
凌志担心地望了她一眼,接着移开视线,说:“你想好了告诉我,要我负的责,我不会赖的。”
秋贞说:“不要再说负责,你负不起这个责。跟你说过了我不要你负责,你根本就看不上我,我要你干什么?”看凌志担心的眼神,她又补充说:“放心,我不会去投水上吊的,现在开始,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要走了,说不定我阿爹早已醒了,我不想让他知道。别跟着我,我会对他说,你头疼,吐了一地,我一直在帮你收拾,在照顾你。”
说完,秋贞打开门,跑了出去,苗条的身影在夜色里象个精灵。
凌志呆立屋中,久久不动,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荒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