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回来对女乃女乃讲了河边巧遇的事情,女乃女乃感慨万端,说:“哦,真有这么巧的事,看来是老天爷安排的!”说到凌波也是六根脚趾,女乃女乃说:“原来这也遗传呀!珍珠是凌志的女儿,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其实我早已认定了,你发现没有,她笑起来那“坏”相就和凌志一模一样。”
白玫说:“这下,你这个太女乃女乃当得心中笃定了吧?珍珠的确是你干孙子的亲生女儿。”
女乃女乃说:“话是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找个好人嫁了,我还要听你生的小孩叫我一声太女乃女乃,那样,我死的时候眼睛就能闭得紧紧的了。快点哦,晚了我就等不及了。”
白玫不乐意了,说:“女乃女乃,我不要听这样的话。珍珠就是我的孩子。”
“你呀,犟得象头牛,要不要告诉你爹娘?不要以为女乃女乃不识字,女乃女乃会写信的,你相信吗?不会写的字就画画。”女乃女乃威胁白玫。
白玫忙说:“我相信,又不是没见过女乃女乃画的信。好女乃女乃,两年也瞒了,你就好事做到底么。等她女乃女乃好了,说不定我们舍不得,她也要来带走呢,儿子没了,见到孙女不就象见了儿子差不多吗?其它的事,到那时再说。”白玫用的是缓兵之计,凭她的医学常识,珍珠女乃女乃的病,康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说,珍珠一直会是她的孩子。
女乃女乃说:“唉,珍珠她女乃女乃多可怜,自己有了孙女也不知道,疯了真的是比死了还要倒霉呀。”
白玫说:“凌志也说过这话,可怜他妈妈却变成了他曾经无限同情的人,上帝啊,你是怎么安排的呀?”
当白玫想到要写封信给凌波的时候,她发觉那个自以为记得牢牢的地址却已经有点不敢肯定了,气得她直骂自己猪脑袋。试探性地寄了一封信去,结果是石沉大海。这种情况下,心存侥幸的她就这样想,凌波或许会寄信过来的吧,可是,这希望也落空了。于是,河边巧遇这一幕,就成了欢喜一场、梦一场了。
女乃女乃说:“也许,珍珠命中注定就是白家的孩子?行,就叫她白珍珠吧。”
白玫说:“反正现在没法报户口,随便你叫她什么,将来报户口的时候再说。”
河边巧遇凌家母女而后却和她们失去了联系,白玫心中非常懊恼,骂了自己好几次。幸亏她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慢慢也就不再多想这件事了。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又过了一年半,小珍珠已是长成能说会道的小八哥了。因为添了珍珠一张小嘴,女乃女乃现在再也没法将她种的东西送人了,祖孙俩三分自留地,要拿一半出来种粮食,这让女乃女乃有点失落感。但是,声声“太女乃女乃、太女乃女乃”甜甜的呼唤声,溶化了老人的失落感。
寒风呼啸,木叶尽月兑,冬天来了。这时,白玫收到妈妈的一封信。妈妈在信中说:冬天里的春天来了!白玫,你终于可以考大学了,再不是四年前张铁生时代的所谓文化考试了,据可靠消息,这次是真的考哦。白玫,你快点准备吧。
白玫一连将这信读了不下十遍,没有喜悦,只有心痛。上帝啊,让时光倒流吧,回到凌志活着的时候吧。凌志啊,你知道吗?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可是,你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