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轻轻的一句话,在白玫听来,却是份量很重很重。因为,对话至此,白玫知道水莲早已猜出珍珠是凌志的孩子了,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说。水莲能猜出来也不奇怪,珍珠长得那么象凌志。当年,凌志从东南河里把白玫救上来,还帮她做人工呼吸,水莲对他的长相一定看得很清楚。已经猜出来了,却从来不问,也真难为水莲了。
中午吃饭时,珍珠被几个阿姨抱了去喂她吃饭,珍珠也正好喜欢人家喂她,小家伙其实自己会吃,但是人家喜欢她,她就乘机享受了。白玫也就乘机和水莲两人找个僻静的桌子边吃边继续中断了的谈话。
白玫说:“水莲,你刚才已经猜对了,不错,珍珠的大名叫凌云,他的确是凌志的孩子。”
水莲说:“白玫,你的心里真能存事,服了你了。”
和白玫相处久了,水莲也有了白玫的行事风格,她一肚子的疑问,却从不提问。难怪人家说“不知其人,视其友”,真理也。
白玫说:“本来,我不想讲,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想把一件想要保密的事让别人来替你保密。”
水莲说:“那么,你现在不怕我说出去了?”
白玫说:“照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我主要是怕影响秋贞,就是凌云的亲阿娘,毕竟他们没有结婚,民爱大队有多远,三里多路而已。人家是不是知道,知道多少,我不管,但是,我不愿意消息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水莲说:“放心,我谁也不说。”
白玫说:“你肯定奇怪,凌志出事在前,珍珠出世在后,我是怎么知道珍珠是凌志的女儿的呢?哪天有时间,我再详详细细地说给你听。现在,我大概说一点。那天我发了哮喘,女乃女乃非要我去卫生院看病,巧得象是编出来的故事一样,碰到秋贞在卫生院生了一个小孩,又听到她阿爹在发狠,说是人都死了,还给他生小孩。我知道一些他们的事,所以一听就猜到了小孩是凌志的,又听她爹嚷着要把小孩送人,并且说如果没有人要的话就丢掉她,我就把小毛头要过来了。”
水莲说:“这么巧啊,命吧。我本来就在想,方嫂说你去卫生院看病,结果病没看,却抱了人家一个才刚出世的小毛头回家,我就觉得蹊跷。”
白玫说:“所有看起来似乎蹊跷的事,说穿了其实都很正常。”
水莲说:“是的呀,就说现在吧,人家看你带个小孩子来参加民兵集训,肯定觉得你很奇怪,完全是自讨苦吃,其实,他们不知道,你和我一样,盼这种机会盼了好久了。白玫,说句笑话,还有一种可能,人家以为你和他们一样,是想乘这个机会来找个对象的呢,我就听有人悄悄问小珍珠,你阿爹呢,珍珠说,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人家听了会怎么想。”
白玫笑,她说:“随人家怎么想,他们这样想也难怪,我只要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就行了。水莲,等晚上人家出去找对象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水莲说:“好,我们在队里还真没有时间象这样好好讲讲话,一天到晚穷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