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少青年社员都盼着一年一度的公社民兵集训,对于生活圈子不大的农民来说,民兵集训除了是难得的一次锻炼机会之外,还是自由恋爱的好机会。来自全公社各个大队的青年男女聚在一起半个月,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开会,多好的相互了解的机会!吃过晚饭,常见一对一对的青年男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悄悄话。常有这样的事,说着说着就成了一对,这样的佳话,在当时,是很令人向往的,因为,这无疑比耳听媒人说得天花乱坠,见面大失所望要幸福上一万倍还不止。
这天,吃过晚饭,同宿舍的姑娘都出去了,珍珠也睡了。白玫对水莲说:“这小家伙,一天操练下来也累了,这么早就睡。”
水莲说:“那是,小家伙挺认真的,好玩死了,难怪你那么宝贝她。”
白玫说:“是的呀,我现在觉得虽然带个小孩过日子很累很累,但是真不知道应该是她谢我,还是我谢她。对了,我们说要紧的,水莲,你猜部长今天找我讲了什么吗?”
水莲笑着说:“不想猜,猜也猜不出来。”
白玫说:“部长说,他一直没有结婚,他想和我,还有小珍珠成一家人。他说,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不结婚,小孩就没有户口,你忍心让她一辈子连户口也没有吗?”
水莲说:“呵,这个部长!他这么直截了当说啊?他知不知道珍珠是你从卫生院抱来的?他是怎么知道珍珠还没有户口的呢?看来,他了解过你。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白玫说:“其实,胖婶来过我家两次,说的都是他,是我不想谈。可能,他觉得我很奇怪,所以,就去调查了解我了。”
水莲说:“这样啊,白玫,你从来也没有说过么。”
白玫说:“胖婶说他有好多姑娘盯着呢,我说了,好象在自吹似的。所以谁也没说。”
水莲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是说现在你是怎么想的?他说的好象有道理耶,再说,这个部长真的不错的,我是说光看外表,真的不差的。”
白玫说:“不是他差,是我太差。我对他说,我怎么有资格看不上人呢,我又没有什么好,主要是我不想结婚。”
水莲说:“说什么呢,你哪里差啦。”
白玫说:“别的不说,光是我没有这个心,这还不够差呀,要是为了珍珠的户口而和他结婚,我不是害他吗?”
水莲说:“白玫,听你说下来,我觉得你已经害了他了。你那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吗?你想,他这么好的条件,不结婚,专门等着你回心转意,你却一直不考虑,这不是已经害了他了吗?”
白玫说:“啊?水莲,你知道吗,你的话吓了我一跳。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不过,水莲,不光是我没有爱他的心,说到底,他也没有。”
水莲说:“他两次托胖婶,今天还亲自开口,还说他没有心?”
白玫说:“第一次也许有点,后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其实,人大多有这个毛病,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得到,并不是要不到的有多好,而是这种想法成了一种习惯,一个心病。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就象胖婶说的,人长得好,又是民兵大队长,当然,现在地位更高了,这样的小伙子,有好多姑娘的眼睛盯着呢,她们中比我漂亮的,比我健壮的,多得很。”
水莲说:“唉呀,白玫,你们有文化的人有点吓人,想得那么多呀!”
两人还有许多话要讲,有人回来了。之后,只要有机会,水莲就劝白玫不要固执,可是,到了,白玫还是一句话: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