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冬天,白天的阳光也收敛了磅礴的力量。所有能量在这一刻都藏起来了,那些活跃,那些昂奋,在冬里死寂得令人发慌。
“珍妮,陆经理让你进去一下。”
“呃?哦。”她的脸上不自然地扭曲,皱着一张脸推开了门。
“楚楚这几天怎么样?”陆文华没有抬头,只是翻阅着桌上那批新的设计稿,问。
她面色一顿,对于他这样光明正大地在办公室谈私事有点惊愕。他予她的印象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
“挺好的。谭子很照顾她,每天准时把她送回来。”她噘着一张嘴报告着,语气很明显地带着不和善。后不忘再咕哝一句:“不像某些人……”
两天,说好两天内办离婚的,可至今他还在拖着。还是他根本觉得跟安熏儿离婚非常地不舍痛苦抑或是难受?想到这里,心里就莫名其妙地不悦。
“谭子?”陆文华的视线由设计稿中抽出,尖锐地看穿她的双瞳。
“我早说过让谭子离她远一点!刘珍妮,你是不是存心跟我杠着干?”
她冷瞪着他,嘴角一动,语气也变得疏离稀薄:“你不要总是一副我很想和你对立的样子。是,谭子的确不会念书,家境也不好。可是人家是真心对待楚楚,不像你。你扪心自问,你给过她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尽过一个监护人的责任?!”
“不要吵架。我不喜欢吵架!”
陆文华烦躁地把胸前的文件推开,眉宇间透着无人能懂的气恼。不喜欢吵架,尤其是跟她……
可正是这句话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轻蔑地笑道:“哟!战火到底是谁挑起的?是你将私人事情带到公事上,是你的态度你的语气不对!”
“我什么时候将私人事情带到公事上?”他看紧她,满脸阴霾。
“你明明有!你在用有**镜看人,只有像安熏儿那样貌美细声低语的你才喜欢,其他的你都歧视!”
是啊,安熏儿中学时期是一朵花,芬芳满室。至少在刘珍妮眼里,他选她,完全出自于可耻的虚荣心。
“闭嘴!”陆文华瞳孔剧缩地大喝了一声,她有点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可以容忍她的无理取闹,可这句话明显地不在他容忍的范畴里。安熏儿这三个字,连同七年前所有的事儿,向来都是他的底线。
“出去。”
室内的空气开始急速降温,只有他冷然的两个字像魔咒点中心脏。好极了。他总是这样,不分胜负的时候用那该死的上司身份将她压得死死地。真是他妈的好极了!
刘珍妮不屑地哼声,转头潇洒地摔门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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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内。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你比我还烦心呢?”于倩递上了自己炮制的咖啡,下意识地问。
可面前的包公脸半点也没有缓下来的趋势,太不悦地冷嗤着:“我发觉我跟陆大头完完全全没有沟通的空间。因为他的脑袋,是浆糊做的,是糊的!”
于倩扯了扯嘴角,“你那不是硬碰硬吗?”
刘珍妮咻地站了起来,气得跺脚道:“我不是硬碰硬。不讲道理的人是他,哼!”说着,就一坐了下来,翘着一张嘴道:“要是他有你男人一半的温柔就好了。”
你男人。说的是江子谦。
于倩全身一僵,眨着眸,好久才咬唇道:“珍妮,有件事儿我,我想和你说说。”
“什么事?”
“江子谦不是我男朋友。在英国的时候,他看不惯我被人欺负,才对外这样说的。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
“你说什么?!”
“你丫的真大胆。要是给伯母知道还得了!”刘珍妮瞪着眼睛揪着她的衣领,刚想说话:“你……”
下一秒却脸色一收,带着惶恐道:“总裁……”
于倩心里顿被揪成一条线,再回头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坚毅的脸庞透着不容置啄的力量,此时此刻如同撒旦降临般高傲、神秘。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旭卓越的身形丝毫未动,嗓音透着不容拒绝:“过来。”
她敛眸,乖巧地走了过去。刘珍妮在一旁已经僵直在地,眼神死死钉在那凌厉得可怕的线条,总是予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自卑……
没等于倩走到他面前,大掌已经一捞,拉着她的藕臂消失在视线里……
“我们去哪里啊?”于倩惶恐地和他站在总裁电梯里,大面的镜子倒映着她窈窕的身躯。曼妙得宛若精啄而成。
这个地方,她怎么呆,怎么觉得不安。尤其是静谧成这样的空间,宇文旭温热的呼吸几乎扑到她脸上。好香,好蛊惑……
“吃饭庆祝!”
她一愣,看着他。
“庆祝什么?”
“庆祝你加薪。”他的双手插进裤兜里,眼角藏着潜然的笑意。
“我加薪了?为什么啊?不对啊,陆经理没有告诉我啊。”于倩举头看向他,却意外地看到他眸中跳跃的情绪。
一只大手无预警地揽过她的腰,蓦地将她贴紧自己的胸膛。
“我加的,行吗?”
于倩差点没有站住脚,晶眸有些愕然,却难免露出惊喜。水月一般的弧度勾勒在两个小酒窝边,嗓音也变得有些兴奋:
“为什么?”
宇文旭低头看紧她,“不为什么,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