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爱子,非为报也。
小时候,家里每当停电,我划火柴点蜡烛的时候,总是不小心,经常会把自已的眉毛给燃着烧秃了。白眉大侠没当成,无眉大盗现在估计倒会当上了。说实话,我还真想跟老K这厮似的,也去劫匪一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接连几天,我都在郁闷中无法摆月兑,都是人民币惹的祸。我望着租下的写字楼,干急眼,这些天,满脑子里想着怎么去弄钱。如我老爸所说:“没有老子,你这小子就是无法飞起一片天空。”
这句话,现在想想好像还真被应验了似的。记得当初,自已想着长大以后,一定要怎样怎样,怎么样依靠自已的双手打拼出属于自已的一片王国。什么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云云。现在,理想一遇到钱,全栽了跟头,狼遇到了羊似的,只剩满地的白毛。原来理想这东东,还真挺容易会发霉,如果一旦破碎了就不能锔补。
现在,工作室就等米下锅了,我爸依然认为,如果给了我钱,那就等于只会让我花钱去买些经验,想挣个几毛几角回来都将是不可能的一件事。那可是几万块,打了水漂的事,我爸认为,这显然代价有些大了。倒宁愿让我先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头,多染上几年,模爬滚打那可都是不用花钱就能买回来的收获。估计在我爸的眼里,时间不如黄金。
老K这厮倒也识趣,这几天一直没给我打过电话,这厮居然一点儿也不急了,这倒让我感觉很是意外。倒是米朵在星期六下班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星期天出去陪她逛街买衣服。
这妞真是可恶的女神,当哥黯然失神时,还非要逼我装一副热情洋溢来。陪着逛街买衣裳,我真不知道这妞到底想干嘛?
米朵的态度跟我爸的基本一致。她不赞成的很大原因是怕我没有客户,因为在龙宁市就靠接些小活,没什么利润可图。接大活,显然我没背景又没靠山的,那就更没戏了。再说,生意场上免不了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局,应酬时也就免不了要去些声色场所。她说我现在更适合在公司上上班,当个小职员没什么不好的。这妞句句中肯,一点儿破绽也没让我看出来,其实这妞倒更怕后者多一些。这个社会,诱惑太多,这男人要是真有钱了,免不了就会花花肠子上了。米朵倒不是嫌钱多了碍事,这妞就是不图什么荣华富贵。
可是,我有一肚子的理想怎么办?米朵对我的不满情绪,居然也没想跟我继续争论下去的意思,这倒让我显得更加来气了。哪怕她跟我理直气壮碰撞一番,我心里倒好受一些,也许此时此刻我算是纯属心里被钱给憋的慌。
陪米朵来来回回逛了三条街,这妞才买了件白色T恤,胸前烫有一个大苹果,一颗一颗闪闪发亮的亚克力钻,显得很时尚棉T。不过,才五十块钱,但米朵最终还是拒绝让我掏出钱包为其买单,这倒让我在米朵面前显得更加自卑了起来。
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发家致富,怎么挣钱做个大老板,那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让米朵购物消费。米朵好像也看出来了我的内心想法,这妞淡淡地笑了笑,说让我请她喝女乃茶,可是事后还是又把单给买了。
在我送米朵回家的路上,这妞对我说了句:“不赞成但不代表一定反对,我相信你!”
这就是米朵,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让人有点恨,又让人爱的米朵。显然,米朵比我显得淡定多了,她是对我先小人后君子。给我来这么一招,就是怕我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头开了,遇到困难,连尾巴都扔那不收就跑了。可能我的创业激情让她感觉,我这人很多时候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很多时候,我都为自已有些过份的想法而感动脸红。显然,我对米朵不够细心。
回家后,我又一次次地跟我爸做思想工作。我妈倒把一切都看在了心里,她知道我这回是铁了心的,也开始劝服起我爸来,让他把钱砸向我的工作室,哪怕就算花钱给我买经验。毕竟孩子大了,也是要出去闯闯,学着去独立。但我爸依然认定,我没有在他的带领之下,就是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我不清楚,我爸准备想带着我去干什么大事业。这位一脸严肃,不大爱笑,但永不埋怨的中年男人。他总是在想事的时候,不停地抽烟,哪怕就一点点事情,也会想上个大半天。哪怕就买双鞋也是如此,但从没见他对自已做出的决定后悔过,哪怕想了半天才买下的一双鞋,就算穿着不大好看,也从没有见他说过半句后悔的话出来。
要是换成我妈,起码要后悔上个大半天。但我妈在买之前,速度极快,而且很容易被卖家乔装出来的一脸善意深深动容。倒不是我妈比较容易上当,而是她太感性了,总是相信那一脸善意的背后就是一颗善良的心,她总是为此柔软,多么可爱的一位佛教徒,很虔诚,偶尔迷信偶尔又很科学。
记得有一年,我高烧迟迟不退,最后她居然端着一碗什么仙水,叫我喝下去。那张烧成灰的符,用开水一冲,然后她再用筷子,来回打着圈圈将烧成灰的神符打散。望着这一碗冒着热气的符水,看着就让人头晕,直犯糊涂。我说,喝下去,要是感冒好了,我肚子里又长颗石头出来,是不是得再喝下一张排石的什么符。
我妈说,她也只是迷着信信而已。现在想想,她这话多半是因为是对我爱的太彻底了。因爱而迷信,爱的力量太伟大了,慈祥到让人偶尔智商为零。
当那天早上,我发现在房间的书桌上,一张用报纸包着的三万块钱时,我居然又有了一种害怕。我突然发现,这三万块像纸一样的一张一张红红百元大钞,拿在手上掂着有些沉。原来这钱是我妈跑我二舅家借的,她说还特意给我舅打了张借条,署了我的名字。说等我挣到钱了,让我自已拿去还我二舅。
听我妈说这话的语气,好像她老人家倒并不希望,我真的就用这三万块钱,能挣出个六万,或者九万回来。如果不赔进去,她已满脸笑容。在这沓三万块钱的旁边,还放着一棵摇钱树,金光闪闪的被渡上了一层金泊的枝干上头挂满了金光闪闪的一枚枚铜钱。只见摇钱树的底座上,刻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极其显目的八个红字,凹了进去的笔画,也深深地雕刻进了我的心坎里头。我妈说,这是她在菩萨面前,三跪叩首求来的。
爱呀爱,多么复杂的一项运动。顿时,听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不过,很快又被我给擦拭而去。在吃早饭的时候,我跟我妈打了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