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的哲学
我兄弟柏安在那个晚上大醉一场后,醒来后立刻就忘记了悲伤,很激情的进入生活的轨道中去了。他决定放下了,但毕竟是初恋,还是有那么一些依依不舍。
他曾经有一本日记,就是记载他与颦卿的点滴故事,他曾经把那本日记给我看,悲情的记得很是悲情,欢喜的也是记得很欢喜。日记有些地方还有批注,比如写到感动或者悲伤的地方时,有旁批或者标识,如:此处流泪三滴;或者:眼泪禁不住来了,之类的话。我看了有些忍俊不禁,却又有些惆怅的成分。柏安跟颦卿的通信有一大叠,他后来全部收藏了起来,连同那些关于红楼的书。他整个的人也变得不张扬了,一下子好宁静。那时候,柏安常常说,他是二十岁的人,却是六十岁的心了。自那以后,我兄弟爱上了哲学,那是真实的。
我兄弟柏安首先迷上的是我们的老祖宗的传统文化。他先读老庄,然后也去读读孔孟,道家的黄老思想与儒家的儒学,滋润着我兄弟干涸的思想,不久他就变得超然于物外,俨然一个老夫子。所幸我读书还不算少,孔孟老庄都有所涉猎,所以还能够跟我兄弟照样像谈现当代文学一样,挥洒自如。那时候,我们的交流基本是在网络上,因为在第二年秋天,我兄弟柏安去了省城,他是上大学去了。
柏安上了大学后,学的是新闻,曾经有一阵子,他是做过“新闻梦”的。我们都喜欢《南方周末》,都曾经天真的说过,如果搞新闻,就得像南方周末一样,搞得有声有色,搞得大气,搞得有魄力。前些年的某个时候,这个叫南方周末的报纸曾经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关于社会思潮的大讨论,国内外的学者们就不同的价值观和思想言论展开了热火朝天的口诛笔伐,你来我往你追我赶,学术气氛浓烈而活跃,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感觉一下子像是到了五四时期。于是我们就开始崇拜南方周末,向往南方周末。我们实在是很讨厌很多媒体上的那些官样文章。
我兄弟在追逐“新闻梦”的路上,博览群书,积极实践,后来却灰心了。为什么会灰心,我心里可以说比谁都了解。因为我也是灰心了的,对新闻,对媒体失望了的。在我们心灰意冷的时候,中国新闻界社会上爆料出了很多丑闻,比如北方某地的封口费事件,比如造假报纸事件。同时,中国新闻界也出现了很多惨案,比如记者被暗杀,比如彭水诗案,比如孟州书案,报告文学家被跨省追捕等,于是这些丑事和惨案强迫我们的梦想着陆。
柏安也曾经去参加过社团活动,最后适应不了那气候,出走了。我们都是追寻个性追寻自由的人,向往着的是巴黎,向往着的是有着旖旎风光的塞纳河左岸,在这举国僵化的文化体制下和死板的大学教育体制中,新闻真的只能是一个梦。
柏安继续去搞他的哲学。他是下了大功夫的,中国古典搞得差不多了,就去看西方的亚里士多德,弗洛依德,看柏拉图,看施特劳斯,看苏格拉底,还有黑格尔康德费尔巴哈了。在我们的交谈中,他开始谈起了现代主义,谈起了西方古典哲学,谈起了希腊罗马。还好我是个爱看书的人,这些大学问家的东西,我都曾浮光掠影的扫描过,所以倒是还能够跟他交谈得来,不过我没有去深刻的研究,所以就只能听我兄弟去解说了。
后来我大概总结了一下,我兄弟差不多把西方的哲学体系一网打尽了。首先,就希腊罗马哲学来说,我兄弟比较偏向这些古典的东西。希腊罗马哲学是我比较熟悉的,因为我小时候喜欢神话,我父亲就找来很多神话方面的书给我看,全都是希腊的神话,我现在都还记得普罗米修斯偷盗天火,俄狄浦斯之谜,记得宙斯,记得海伦,记得赫拉克勒斯的故事……
那时候我还读了《荷马史诗》,但是一个小孩子眼中是看不见哲学的,我只记得那些神怪的故事,记得那些天下无敌的英雄故事,还有就是龌龊不堪的****之类的事,那时候年少,没有见过世面,觉得那太不可思议了。
就我现在的理解看来,希腊罗马哲学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门派,即:米利都学派,毕达哥拉斯学派;艾丽娅学派,折中主义学派;智者学派,苏格拉底体系;柏拉图学派,亚里士多德体系;斯多葛学派,怀疑主义学派,新柏拉图主义。现在我们先来谈谈希腊哲学。
米利都学派代表是泰勒斯,名列“希腊七贤”之一。这个来自小亚细亚的圣贤是最让我佩服的,因为早在几千年前,他老先生就已经意识到了万物的起源是物质,而不是神。泰勒斯认为“水是万物之源”,在那个蛮荒年代,这朴素的唯物论,在那**的神权下出现,简直就是羊群里面出骆驼,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智慧和勇气。
毕达哥拉斯学派当然就是毕达哥拉斯为代表。有些时候觉得哲学确实很有意思,比如在毕达哥拉斯这里,我就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种有趣。毕达哥拉斯认为“数学的本质就是万物的源头”,他认为研究世界应以数学为基础或者方法来进行。也因为他的这个思想,所以他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我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听我上初中的哥哥跟他的小伙伴们谈毕达哥拉斯,谈毕达哥拉斯定律。毕达哥拉斯定律就是勾股定理,在生活中学习中,普遍都有应用。我也经常爱听到勾三股四玄五之类的话,数学有时候还真能做上传达哲学思想的工具,很有意思。
产生于意大利的艾利亚学派,继承和发展了毕达哥拉斯的数学思想和逻辑学说,这个学派的伟大之处是第一次关注“存在”,并对“存在”意义做了探索。色诺芬是这个学派的主要代表。但是,色诺芬的学说是建立在神学基础上的,他认为“只有神才是唯一的,不可动摇的,无始无终的存在。”这思想虽然带有浓厚的原始宗教崇拜,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开始了对“存在”的探索和认知的,这是很了不起的了。我就觉得,当我们去评价一个哲学家的时候,应该站在时代发展的维度上去看,不要因为我们今天的价值观是唯物的,就认为其他的都是错的,我们要从哲学家们以及他们的哲学思想是怎样去教会我们看待世界的方面去看,换言之,就是要更加关注哲学家提供给我们的“方法论”,至于意识形态,不要去斤斤计较。
总体上来说,希腊的哲学有两个最重要的概念,一个是“逻各斯”,一个是“存在”。这两个观念的提出与研究,与中国古代老庄黄老思想提出的“道”、印度哲学的“梵”等观念在一起,成为了世界哲学和人类精神史上的范畴。
我兄弟柏安推崇苏格拉底,钦佩柏拉图,喜欢亚里士多德,相信施特劳斯。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快乐的猪,一种是痛苦的人。做痛苦的人,不做快乐的猪”。相信这句话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这就是苏格拉底最脍炙人口的名言之一。
苏格拉底是一个天才式的思想家。他的学说主要以道德和伦理为主要内容。苏格拉底为人正直,品德高尚,从青年时代起,就在雅典城中以有教养而著称。在雅典的对外战争中,他曾经参加过三次战役,忠实履行了公民的义务。苏格拉底曾说:我是雅典的公民,也是世界的公民。
“认识你自己”是苏格拉底的一句名言,也是苏格拉底哲学的的目标之一。他认为自己主要是认识自己的灵魂,只有认识了自己的灵魂,才可能具有道德。认识了你自己,方能左右人生。每个人身上都有太阳,主要是它如何发光。他认为“德行就是知识或美德”,即知识包括一切的善,只有天生有知识者,才可能具有美德。只有有德性的人才可能治理国家,无知者是没有德性的,这与我们中国儒家的“以德治国”的传统思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我的印象中,我兄弟柏安好像对柏拉图的东西接触得比较多,大概是苏格拉底没有任何专著遗留下来的缘故。所以他曾经介绍我去读柏拉图,去读《理想国》,我带着崇敬的心情去读了。
柏拉图出生上层社会,是苏格拉底的弟子。他亲眼目睹老师被雅典人处以极刑,本来狂热追求政治的他就吸取教训,急流勇退,潜心学问。柏拉图的哲学主要以辩证法为主要方法,他的方式已经与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式的感悟方式有较大区别,更具有希腊哲学形而上学的特点。柏拉图学说的中心是“理念论”,在理念的探讨中,又以**与灵魂之间的关系为线索来进行。柏拉图认为:人类的灵魂最早是在理念的世界中而在进入人类的躯体之后,才忘记了理念世界,这就需要进行回忆已达到理念世界。这学说很诡异也很玄幻,带有几分神秘。
《理想国》是柏拉图的代表作。篇幅不长,但言辞华美,思想深刻,胜过一般的小说和戏剧,很具有可读性。柏拉图的很多哲学思想,就在这部作品里体现。《理想国》一书是柏拉图的一篇重要对话录,对话录里柏拉图以苏格拉底之口通过与其他人对话的方式设计了一个真、善、美相统一的政体,即可以达到公正的理想国。
在柏拉图看来,哲学家的本质是具有知识,具有智慧、正义、善的美德,只有哲学家才能达到对国家最高理念的认识,即对“善”的把握,而其他人也只能把握“意见”而已。他坚信只有哲学家才可拯救城邦和人民,哲学家是理想国必然的统治者。
人类追求的正义与善就是柏拉图理想国的主题,他认为国家、政治和法律要朝向真正的存在并与人的灵魂相关才有意义。柏拉图的正义表现在爱情上就是节制。在我们很多人看来,柏拉图式的爱情似乎是精神恋的代名词,用来指称那种超越时间、空间,不以占有对方**为目的的只存在于灵魂间的爱情。而实际上柏拉图式爱情的真谛指的是一种对节制的崇尚,对善和美的追求。
我看了柏拉图的《理想国》后,终于明白我的兄弟柏安为什么那么迷恋哲学了,他曾经给我说过,哲学能够给他很多无法解答的答案。而我牵强附会,居然揣测起来,我的兄弟柏安,他爱上哲学肯定因为那场冬天的爱情,因为那个时候他常常给我说他在想一些问题,常常说想的他痛疼欲裂,只是我们想的他会去哲学里寻找答案。我相信他肯定在哲学里找到了很多他想要的答案的,也在理想国里找到了爱情的解答的。关于他那场冬天的爱情,我想他肯定是用柏拉图式的眼光去看待的了。于是该放手的放手,说离开了就不再纠缠。我兄弟柏安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理想国是柏拉图用他的思想为人类倾心打造的乌托邦,差不多是尽善尽美,惹人向往。同时,理想国也是任何一个有思想的人的乌托邦,那里安全而自由,知识受到尊敬,德性站在高点,个性得到发展,我兄弟柏安发现这块土地之后,流连忘返,大约要有以身相许哲学的打算,这是后话,不提。
我兄弟柏安,在如何寻找人生或者思想的出路方面,比我们高明得多。因为柏安的爱好哲学,于是我的哲学知识有所长进。
有一段时间,我突然有些对海德格尔感兴趣,于是就去图书馆借了海君的书。我是被海德格尔“存在即时间,诗意的栖居”所吸引的。海德格尔研究的是存在主义,在哲学史上产生过重要影响。因为去借书,而且是哲学方面的,所以就得去哲学藏书馆了,于是引出了很多哲学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