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婚女人 150 婆媳论鸡

作者 : 丰凯、红开

150

三姨的病已经病入膏肓,吃中药毫无作用,几次昏迷不醒,吓得方若愚和珍珠手忙脚乱,不得不送到临河医院抢救。然而,抢救过来后,好心的医生对他们说:“还是回去躺着吧!有什么好吃的给她做一点,她想吃什么就给她买一点……日子不多了。”

癌症晚期,而且早已扩散,医院也无力回天,方若愚只好又把老伴接回家里养着,能活几天算几天。

方若愚和珍珠日夜轮流守护在老人身边,精心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散。鸡、鸭、鱼、肉,三姨想吃哪样做那样,糕点糖果三姨爱吃什么买什么,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这天,三姨提出来想吃鸡,并且说想吃乡下的那种真正的土鸡,这倒让方若愚为难了。菜场卖的鸡大都是洋鸡,或是吃混合饲料养大的假土鸡,真正吃谷物的养大的土鸡是很难买到的。

珍珠对方若愚说:“姨夫你莫愁,我这就回孟家渡一趟,到我婆婆家弄一只来。我知道她们家有。”

方若愚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你快去快回……”掏出一张百元票子塞到珍珠手上,忽然又想到什么似地说:“哦对了,她要是不乐意卖哩,你就到别家看看,千万不要强人所难……知道吗?”

珍珠点着头说:“知道了。”然后提上自己的小拎包往外走。

方若愚追着她的背影,叮嘱她无论买谁的鸡一定要给钱人家,比市场价高一点都行。

珍珠回头笑笑说:“姨夫,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孟家渡,公公婆婆却不在家里,大门未上锁,屋子里寂然无声,几只母鸡和两只高大的公鸡在门口觅食。珍珠找到菜地,这才找到婆婆贾梅香。

婆媳也有十天半月未见面。

自从那次兴师问罪之后,对于珍珠和儿子夫妻关系的事,贾梅香当真不再过问了,见了面也只字不提。婆媳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隔阂,只不过彼此都把它藏在心里。

珍珠先叫了一声“妈”,然后问她又准备弄什么菜去卖。

贾梅香也露出了笑脸,从菜地里站起身说:“哟,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呀?是不是大牛叫你回来的……”

一提到大牛,珍珠就想到起了大牛给情人宋云琴买房子的事,心里就有气。她本想跟她说说这事,可一想不成。婆婆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肯定又要站在儿子一边跟她辩护,肯定又要说她捕风捉影……倘若争吵起来,哪买鸡的事就没门儿了。她想还是先捉到鸡再说。

她摇摇头说不是,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买鸡……”贾梅香像是吃了一只苍蝇,皱起眉头说,“这种病,这个时候想吃鸡哪?这可是不祥之兆哇!看来我这老妹子没几天了……”

珍珠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这……怎么说?”

贾梅香告诉她,说民间有种说法,得了大病快要死的人如果想吃鸡,就说明他(她)知道自己快走了,要驾鹤西归了。她问珍珠:“你没见过么?出殡上山的棺材上都拴着一只鸡么……-鸡-音通-归-,既代表鹤,也代表归——-吃过鸡就去归-你没听人家都这么说么?”

死人的棺材上拴只鸡,珍珠倒是见过,但不知道是这么个说法。她想了想说:“妈,你别说这么多了,你屋里有鸡就让给我一只吧!反正不少你钱……我姨夫还等着哩。”

贾梅香尴尬地笑着说:“瞧你说的,我是要他的钱么?按说,你姨病了,我就是白送她一只二只鸡也应该,亲戚路上还能讲钱不钱的呀?可这鸡,我实在不能给也不敢买给他啊!你想,吃的好倒没有什么,要是今天吃了明天就……哪不是要怨我一辈子么?”

“没有这样的事……”珍珠嘟哝着,觉得她婆子小气得有点过分。

贾梅香接着说:“如果一定要买鸡,你还是到别家看看吧!总之我是承担不起这样的的责任……况且,我也无鸡可卖,两只母鸡还都在下蛋呢……”

珍珠心里老大不高兴,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说:“也好,你就留着下蛋吧!我去别家问问……”

临了,她问婆婆知不知道大牛给那个女人在街上买了房子。贾梅香一听声音提高了八度,说:“不知道哇。你莫瞎说!怎么可能啊,大牛会做这种傻事?打死我都不信!肯定是你捕风捉影,听到风声就是雨……”

珍珠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不跟她争论,就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别到时候丢了夫人又折兵……”说着就悻悻地走了。

珍珠回到村子里,问了好几家,都说没鸡可卖,最后找到林子芳家,好说歹说才买到一只二斤不到的新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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