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送茶点进来时,只见濮阳舜和沈桑桑无言对视着,屋里气氛极尴尬,而他不晓得最后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换言之,究竟是哪个得罪了哪个。如是情况下,置身事外,才是上上策。
然他退出不久,僵持的两人,总算有一个先开口。沈桑桑有脾气,但她并非卤莽无知之人,方才那句话,濮阳舜若计较,以下犯上,她绝没有好果子吃。
“民女以为这酒雪天喝才真正能体会它的曼妙滋味,不过到了雪天,太白楼会卖得更少,世子爷若有兴趣,可窖藏几壶。”桑桑微笑而言,不提半字关于方才的话,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但此时此刻濮阳舜的神思,已完全被那句话占领,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喝的是酒,还是百姓的血。
“世子爷。”桑桑见他沉默不语,心底倒有意思慌张,只怕濮阳舜当真是心胸狭窄之人,会计较自己的冒犯,而刚才那句话,委实是月兑口而出,好似心头憋了口气,想要将之前一些委屈,统统还给她。
濮阳舜闻声看她一眼,唇际勾出清冷的笑,一副“沈桑桑你好本事”的模样,好不友善。
“世子爷若没有别的指教,民女还有琐事在身,不得多陪,先告辞了。”桑桑福一福身子,作势要离。
濮阳舜坐定不动,不言不语,当沈桑桑从身边而过,淡淡香气飘入鼻息,方开口道:“今冬下第一场雪时,你送几坛酒来王府。”
桑桑驻足,背对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你放心,我喝的是酒。”濮阳也起身,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今天的话,不要再对我之外的人说,不然你还未嫁王侯,就不得不赔上性命,何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