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桑桑有些意外,心里直想笑,但面上不做声色,只道:“世子爷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去吧,我去看过雅宣后,还在这里等你。”濮阳傲然应着,随即撇下桑桑往雅宣房里去。
小公主早因药力昏睡不醒,濮阳待不过片刻又回到原地,故意支开那些侍立的宫女,静等桑桑回来。
只是那样巧,桑桑正捧着木盒从长廊那头来时,韩平原也从另一边走来,两人相遇,相谈甚欢。眼瞧着这一幕时,濮阳却特别在意桑桑是否会把酒打开给韩平原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该他独占,容不得他人分享半点。
韩平原只是巧遇桑桑,不久便离去,桑桑捧着木盒款款而来,瞧见濮阳等候,正要开口,突然从一边冲出一个小丫头将她撞个满怀,桑桑猝不及防跌倒下去,只记着要保护好怀里的木盒,便由手肘生生磕在地上,痛得她撕心裂肺。
濮阳已过来,见那小丫头匍匐在一侧吓得颤抖,更是气哼哼冲人家吼了声:“下去。”
桑桑挣扎着坐起来,左边手肘的剧痛要她惨白了脸色,但仍笑着将木盒递给濮阳舜,气息微喘道:“世子爷,您的酒……”
“这壶酒比身体更重要吗?幸而现在你伤得的是手,如果撞到头,死了或傻了,怎么办?”濮阳竟是大怒,劈手夺过那盒子要往一边撩,桑桑大喝,“住手,这是最后一坛酒,你不要我自己留着。”
濮阳舜愣住,桑桑挣扎着夺回来,很爱惜地保护在怀里,嘀咕着解释:“真的是最后一坛酒,京城里眼下卖的酒,虽然也叫梅花酒,但再没有这个味道了,你到底要不要?”
“为什么味道不同?”
大概是因为太疼了,桑桑的手在颤抖,深吸一口气回答:“因为不是我酿的了,普通人也许喝不出来,但我相信你会发现。”
“那又如何?”
“如何?”桑桑气结,“不是你和我约定的,冬天要给你送酒?难道喝到了不一样的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能善罢甘休?”
濮阳被她绕进去了,回过神来斥责道:“我在说你的伤啊,沈桑桑,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的脑袋差半寸就磕到石阶上。”他伸手指向边上,果然离桑桑不远处就是峻冷的石阶,“你不是还有很多愿望要实现吗?难道为了一壶酒去死?”
濮阳舜一边说着,已将桑桑拽起来,分明见她疼得额头冒汗,仍半点不知怜惜,顺势就将桑桑的手臂模了一遍,桑桑痛得失声叫出来,他却若无其事,哼一句:“没伤到骨头,让太医给你找些药酒擦擦就好。”
桑桑疼得没脾气,右手仍抱着木盒,濮阳瞥她一眼,不管不顾地伸手夺过那木盒,“你放心,我会好好品尝。”又问她,“只要你活着,就还会酿酒,怎么是最后一坛?做生意的人,都喜欢夸大其词么?”
“好的酒,要有好的心境来酿,仅此而已。”桑桑淡然一笑,手里没了木盒更自如些,朝濮阳欠一欠身,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