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在和民女开玩笑吗?”桑桑不敢相信濮阳舜会对自己说这些话,若非他这认真诚恳的模样,桑桑一定以为他又和平日一样要戏弄自己。
濮阳叹口气,苦笑道:“我怎么看,都比梁勇靠谱吧。”
“可是这句话,又不可靠了。”桑桑意指濮阳舜的玩笑,言罢站起来,同样认真地看着他,“此番回谷地,看到的听到的,都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世子爷从前对我说的话一点不错,是我自视太高,我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
“那又如何?”濮阳舜问,“难道你是要放弃那个理想,你可知……”
“不是放弃理想。”桑桑浅笑,益发淡定从容,“沈桑桑的理想,不管如何实现都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希望自己的理想成为别人做事的借口和理由,譬如您。”
“我?”
桑桑颔首,答:“毫无疑问,谷地已是三国必争之地,三国间矛盾迟早会爆发,战争也好杀戮也罢,世子爷想怎么做都是您和朝廷的事,不要说为谁实现理想,更不能是我。”
“沈桑桑,你果然骄傲。”濮阳愠怒,气哼哼道,“谷地的样子你也瞧见了,本世子好心好意来帮你,却被你说成别有用意。我若真想发兵谷地,用得着以你为借口来安慰自己吗?”
桑桑不为所动,平静道:“这样最好。”
“实在看不透你。”濮阳舜不愿表露自己的挫败,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由始至终都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她可以毫不顾忌地告诉别人她想要什么,却又一次次把自己藏得那么深,不让任何人触碰到她的心,恐怕连齐纪彰,也根本不了解她。
“你好自为之吧。”冷冰冰撂下这句话,世子爷拂袖而去,却是这一瞬,桑桑松了口气。
其实一路以来的相处,桑桑对这个骄傲的世子有了很多新的了解,也终于明白姐夫那样善良温和的人,为何会与这个世人眼里不可一世的世子爷成为莫逆之交。濮阳舜今天这些话,显然是认真的,可桑桑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愿在谷地的问题上与濮阳舜有什么瓜葛,她不晓得自己为了什么或为了谁,谷地,族人……还是纪彰?
“我这是何苦?”桑桑自嘲一句,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