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汉良音腔中带着浅许的激动,“总裁,你太伟大了,能把沈方两个副总裁治住的人,江华总裁算一人,总裁你是第二人。看着他们刚才那狼狈相,我好笑死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看,他们在集团里横行霸道你是没有看到,今天突然就萎了,我都不适应了。这其中必然是有些原故的。总裁,我为你捏着一把汗的,看来是多余的。你的火候分寸把握得极好,既不激怒他们,又让他们受了沉重的内伤。以后对这两个人还要多加提防,毕竟一次又一次的风波都是他们挑起来的,他们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欣儿轻摇头,并不苟同郑汉良所言。撅了一下嘴,即使郑汉良将沈方二人划到敌对一面没有错,她作为总裁的继承人是不可以轻言世纪集团里谁是敌谁是友的。世纪集团是江华打造的一个集体,绝不可以在她手中四分五裂。欣儿说:“不,汉良,你别这么说,在江华眼里,股东们都是他的朋友。世纪集团内部,不应该发生窝里斗、火拼这类事件。我们虽然不可能让所有人大公无私,但是,我们可以试图改变他们的价值观。如果说他们还有异心,那只能说我徐欣儿凝聚力不够,我并没有做到江华那么好。”
这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欣儿的话给郑汉良的感觉有些带着随性的天真,郑汉良想,欣儿毕竟没有经历过权与利残酷争斗,所谓人为财死,不知道多少钱财可以填平人的欲壑。但愿沈方二人能够体会到欣儿的良苦用心,尽早翻然悔悟。
眉头皱起,郑汉良说:“知道了,总裁。只怕你的大度换来的会是一些人的肆无忌惮。其实不是所有人都有大局观的。国人的神经里本来就是长着各种顽疾,比如自私自利,争名夺利,唯利是图,人性的参差不齐你又能如何?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谈何容易呀,除非集天下的财物供一已。严法与重典也不能杜绝犯罪与叛乱。仅用孔孟之道治理天下,难。总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你心里得清楚这个道理。无论如何,我会跟在你的左右,同进同退。”
无意识地轻笑,欣儿说:“谢谢你,汉良,有些话你可以说,但我不可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如何重整旗鼓,而不应该卷入到内部无休无止的争斗消耗中。”
瞅一眼远处站着的沈方二人,郑汉良一声叹息,为什么人会有好坏之分呢?欣儿眼里的世界太过美好,说:“以德服人,以德治天下,或许是一种方式,但是如今的人性今非昔比啦,古人尚讲些江湖道义,循规蹈矩,而今人的奸诈已登峰造极。总裁,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那么接下来你是去江华总裁世纪酒店的办公室吗?那间办公室一直锁着,我没准任何人进去过。”
说到江华在世纪酒店的办公室,一股暖潮袭心而至,欣儿怎不想马上去那儿看看?曾经那个俊逸的男子就是站在十楼窗前深情地看她的,而她那时却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可怜离魂,在穷尽所有之后,象一只枯叶蝶一样,失去绚丽缩放的颜色,等着无声无息地死亡。
去江华的办公室那是需要预备好自己的心,才能进得去。那间办公室里会停留着很多很多值得回味的往事,珍藏着她与江华共处过的短暂时光。
“很好,谢谢你,汉良。我想,我应该去看望一下妈妈了。”目光失意地低落,欣儿抿了一下有点干的嘴唇。想到必须要去见那个丧子之后的可怜女人,欣儿心开始紧张不安,她这两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这样呀,好,我去备车。只是,总裁,你有信心吗?”
“嗯?需要信心吗?我是去赎罪的。”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郑汉良让欣儿先进电梯,自己随后进去。他对欣儿的尊敬与对待江华无异。当然,这其中也包涵着个人对于欣儿越来越深的好感。这样说来,他对欣儿感觉就掺杂了同情、责任、美好的印象,等等。一生时间未必能了解透一个人,而郑汉良觉得他用一天时间彻底了解了欣儿,绰约丽姿,婉娩怀柔,善良而美好的女子。
去往江华的妈妈杜玉兰家的路上,郑汉良递给欣儿一瓶水。喝了一小口后,欣儿的手紧攥着矿泉水的瓶子,手背上明显显露青筋。
欣儿思绪万千,好象真的没有准备呀。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如同被逼着去应考。只能做一个大白痴,凭着老人怎么撒气了。
车停下,郑汉良说,到了。
欣心悸地“啊“了一声,心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脸色慌张突变。
“要不还是改日吧,总裁,你的状态不是太好。”郑汉良关切地说。
欣儿拉开车门,下车,“汉良,你在车上等我。”这种场合,独自面对会好一些吧。
郑汉良心领神会地点头,但心里既惆也怅。
这一关,他帮不了欣儿。欣儿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莫大的羞辱,他只能坐在车上,无能为力。以他所知,江华的妈妈杜玉兰对欣儿的仇恨一直没有削减过。这其中还要拜秦芳所赐。秦芳将欣儿的人生遭遇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给杜玉兰,必然让杜玉兰对欣儿的人品产生厌恶。
对于情敌,并致使江华丧命的欣儿,秦芳不会客气。
秦芳对于江华的情感特别深,仅管这只是她一厢情愿,但并不影响她的情感深度。
不管怎样,儿子的死,谁给杜玉兰一个交待。车祸的司机逃之夭夭,车牌是套用的假牌。那么,欣儿自然成为替罪的羔羊,挨“宰”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