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欣儿的电话还未接通,郑汉良急忙掐断。被周大力气糊涂了,失去理性判断。就算是责问,谁又给了他向欣儿发难的特权?套用时下一句*语,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谁?谁是谁的谁?看似是因欣儿抱恨,实则是为自己申冤,不过是因为被人肆意戳伤了美好的憧憬。如果这时,去质问欣儿,无疑是走到周大力的同一面,蔑视欣儿。要让这个女人以怎样的方式谢罪呢?她有必要向谁谢罪呢?
郑汉良的心紧揪着,握着手机的手甩出去,是希望手中的手机成为武器吧。果然冲动是魔鬼。狠狠出了口气,猛哼一声,走向急救室。周大力的傲慢与嚣张,让郑汉良很不舒服。这个晚上,那一幕幕假想的画面总是萦绕不绝,周大力,欣儿,甚至还扯上李明达。作为唯美主义者的郑汉良无法接受残破的现实,他发现,他居然无法接受欣儿的过去。他第一次关闭了手机,低着头,呆坐在急救室门口,沉思,当初江华是如何过了这一关的呢?难道是我的爱不够强大吗?不够强大到忽略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江华坐在厨房内的餐桌前,黑发轻绾的茵茵慵懒地扯着肩,站在灶台前煮面条,象一个唐朝的女子,胸襟开得很大,隐约可见丰润的胸口。在家里,她习惯这样穿着,如果她具有足够的吸引,如果江华的定力不够,那就让他们燃烧一次如何?绝对的不需要谁对谁负什么责任,因为喜欢,因为爱,也因为需要一次证实。不可能,江华到现在也不曾好好地看她一眼,一眼也没有。从回来到现在,也不见他说一句话,好象那艳丽的向他开放的肉对他来说不过是画中的油墨,或者真的是唐朝的女子,不可近亵。他好象有想不完的心思,有理不完的心思把他缠得紧紧的。
茵茵微睁眼,女人微睁眼时,眼里可以有无限的柔媚,只是这柔媚只能对着上下翻腾的面条。她余光斜看刻意将自己模仿成雕塑的江华。如果没人打扰,他是不是会保持这种痛苦的神态至天明呢?居然把这么漂亮的女人当作空气一样寻常,茵茵不悦地用手中的筷子敲打锅沿,当当,当当,当当当,很有节奏的响声还是没有打破沉静的思索者,茵茵抱屈地说:“哎哎哎,想什么呢?是因为秦芳的哭泣吗?她是受害者,我也是耶,我都被流氓欺负着呢,想想那张贼脸,我就想把我自己捅死算了。拜托,你想想我吧。”
“死,死很好玩吗?”江华收回一些失散的魂魄,曾经因为不得不面对的死亡,让他错过两年与欣儿恋爱的时间,如果不是死亡,他们现在是不是该结婚,甚至都有了小孩子。特别是欣儿也用行动向他证实了她接受这份爱的心意,所以,这又是一次错过,毫无疑问。“因为我此时总觉得听到欣儿的哭泣。这个夜晚,我好象又一次触模到她的思念。”其实江华说这话时,欣儿正在河岸上哭得没完没了,果然心有灵犀。
“哦?”茵茵紧了紧眉,不信任的眼神揣测着江华的用心,不会是又用欣儿出来搪塞我吧。欣儿都快成为他抵挡女人攻势的大山了,真的是三千红颜,你只用一瓢饮,算你狠。有心电感应真是幸福,至少两颗心可以共颤一个和弦,而近在咫尺的我呢?与你,无法同唱一个调,爱情真是鬼怪,“我们总让在乎我们的人为我们哭泣,并总为那些永远不会在乎我们的人哭泣,且我们在意那些永远不会为我们哭泣的人,这是存在于生命的真实,奇怪却真实,一旦你了解了,改变不会太迟。唉,我认为秦芳不够聪明,因为她还没有改变过来。江华对她来说,不过是神马浮云。不过秦芳不算愚蠢,因为天下每一个女人对于爱的执著都是如此的可笑,我亦是如此。”
“你长进不小,说话都富有哲理了。执著有时会害了自己,又让别人无从。而目的又无法达到。真正的劳命伤财,无法到达终点的苦旅。”江华低头说话,感觉茵茵逼近他,抬眼,看到茵茵招魂的眼神与那漂亮的脑门,由于头发向后梳理,方脑门完*出。“茵茵,看你大大脑门,她会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遗憾的是女人对于情感问题一概是弱智。”这么接近,不知道是否可以点醒她。
没想到江华关心的是她的脑门,而刻意将下垂的胸通过低胸的衣襟让他瞧见的诡计也没有得逞,看来他真的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唐僧,纵使我是妖精也拿他没办法,茵茵并不失落,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她才会真正的失落呢,女人会以各种方式试探男人的君子性格,也包括茵茵的多此一举,“你就别一副无关自己的样子,你是引子,是导火索。”茵茵直了腰,今天的试探到此结束,想想也很没劲,于是,将衣襟向上扯了扯,将两碗面条端上餐桌,“真是的,本来以为可以狠宰你这个黄世仁一次,可惜被那个流氓坏了好事。结果还被你赖上,为你煮面条,我真够倒霉的。”
“你的外在美引起了那个流氓的审美情趣吧。”江华无心之言,引来茵茵的极大不满。
茵茵摆出了生气的样子,带着娇气说:“喂,有你这么骂人的吗?你倒不如说我沦落到只有流氓才肯赏脸的份了。呸呸呸。”呜呜呜…言语不足以泄愤,茵茵攥着两只小粉拳,罩住两只眼睛,作伤心兔子状,“你就会欺负我。”
江华表现得很平静,“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他就是周大力。”
茵茵听到这三个字,手捂着嘴巴,眼珠子快要迸出眼眶,太震憾了吧?“天啦,竟然是他,我听过人说周大力其貌不扬,可是,这个男人如果是他,简直就是比妖怪还妖怪。那么说,欣儿,欣儿她嫁的是这种男人。哦,要是我,死了算了。那么你打他,是为欣儿出气吗?难怪出手那么重。够他在家趴半月的。”
“别不识好人心了,当时我救的是谁呢?”江华睇一眼茵茵,不过目光立即无情地收回,注视眼前的那碗面条上。
“我不过是受了你顺手人情,你别假惺惺的了。如此说来,江华,我还是觉得秦芳更适合你,秦芳至今可还为你守身如玉,容易吗?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地任性呢?欣儿毕竟有那什么的过去,我真该佩服你的勇气呢?”茵茵挑着碗里面条,把关键词含含糊糊地带过去。
“爱情允许许多的错误,但是不允许错过相遇,可是我错过了两次。不在喜悦时许下承诺,不在忧伤时做出回答,不在愤怒时做下决定。对欣儿,我认为我都做到了,不需要仓促的誓言,我爱她,徐欣儿,这就够了。我不是无视她的过去,她的过去是一次毁灭性的灾难。她是我的女人,如果我因为她的灾难而舍去她,那么我有什么脸面说出爱这个字眼。比如说,你与我,如果今天下午不是我出现,你很有可能被周大力所伤,那么我会否因为这个而鄙视你呢?道理是一样的,帮她与过去切割,迎接来的会是未来。爱不是施舍,更不是那种大公无私的包容,我想,就是接受,顺理成章的接受。欠你的一顿酒,会还你的。”江华说。
茵茵集中了更多柔情于眼神之中,“男人,如果都象你这样,天下会少了许多女人的眼泪。你欠我的岂止是一顿酒,你住我的,吃我的,还有你骗了我的情感,你还不清的。别想干干净净地从我这里出去。”
“如果你都这样势利,我还能看到希望吗?女人不能惹。”江华略带痛苦神伤地说。
“你这话是说给徐欣儿听的吧。我还是谢过你的搭救之恩。我们用面条当酒,来,我敬你一个。”茵茵端着面条碗,碰了江华面前的碗,“江华,你打人的样子真是帅呆了呀,三拳两脚,那个流氓根本招架不住,估计都没看清你的面目。我若是天使,我会当即把自己许给你,并且用我的神力,把你网罗进我的爱情里。真的,优点全落在你身上,能不让女子们为你倾心吗?做梦都想你做我们的护花使者。”茵茵痴迷地目光锁着江华。
“没有问题,你就当我是除奸的大侠,有事你说话好了。”江华并没有抬头,也许他已经感觉到那双妩媚蚀骨的眼神的温度会将一个人的心给融没。他没有必要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