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二十八,大雪纷飞。
江北省津西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外,走来了雪人一样的郑焱。李璇的父亲告诉他,母亲当年就是从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将他抱走的,今日前来就是想探寻二十六年前发生的那起丢失婴儿的事件。郑焱不时地看着表,心里既焦急又忐忑,好不容易等到了八点半,拍打掉身上的积雪,走进了医院大门。
来到妇产科病房的护士站,郑焱招呼一位坐在电脑前的护士:“小姐,您好。”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护士并未回头,依旧看着显示屏。
“小姐,护士长在吗?”
听说找护士长,护士转过了头,当看到郑焱时不由一声惊呼:“天哪,你好帅呀!”
郑焱苦笑了一下,继续问:“小姐,请问护士长在吗?”
“哦,你稍等。”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给你找。”
“谢谢您,有劳了。”
郑焱站在护士站的台边,躲避着人们的目光,心里在猜想着护士长的年龄。
“你找我?”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女子来到郑焱的面前,微笑着问。
郑焱连忙笑迎:“您就是护士长?”
“是的,请问找我什么事?”
“您好,我……”郑焱看看围过来的几个护士,轻声说道,“我想单独请教您,行吗?”
“好吧,你跟我来。”护士长说着转身走向一边。
郑焱跟随护士长来到了她的值班室,略显急切地问:“护士长,你们科现有的医护人员中,有没有二十六年前就在此工作的人?”
“啊,二十六年前,那些人早离开了?”护士长不无惊异地说,“你到底要找谁?”
“我就是想找一个二十六年前在此工作的人,求您给个方便吧。”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解一些二十六年前的事情。”
护士长想了想说:“你稍等,我去查一下。”
“谢您了。”
护士长走出门去,郑焱回身看了看这间精致简洁、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小屋,将目光投到了窗外。
雪花依然在纷纷扬扬,几颗柏树被厚厚的积雪裹着,间或透出几点浓浓的绿色,彰显着一丝生机。
门开了,护士长又走了进来。郑焱急忙迎上:“护士长。”
“噢,你不要急,我给你查过了,我们科的前任护士长退休前一直在这里工作,你不妨找找她。”
“谢谢您。”郑焱显得很是兴奋,“护士长,她叫什么,我又如何和她联系?”
“她叫彭珍妮,我这有她家的电话号码,你可以试着拨打一下。”
“太感谢您了。”郑焱向护士长深鞠一躬。
“你不必客气。”护士长将电话号码报给了郑焱。
郑焱掏出手机,按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喂,你是哪位,找谁?”
“您好,请问彭阿姨在家吗?”
“她在美国。”
“啊!”郑焱的心一下凉了,顿了下又问,“叔叔,我是一个二十六年前彭阿姨接生过的孩子,今天来津西出差,就是想见见彭阿姨,您有没有她美国的电话,我想和她聊几句。”
“哦,是这样啊,难得你这样有情,好吧,我给你个号码,你打打试试。”
郑焱又拨了国际长途,电话里传来一童声:“喂,我是佳佳,您找谁?”
“小朋友,你好,请问彭珍妮阿姨在吗?”
“姥姥,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哪位?”
“彭阿姨吗?”
“是的,你是……”
“彭阿姨,您二十六年前是在津西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工作吗?”
“是啊,我在那儿工作了三十多年呢。”
“阿姨,”郑焱望望身边的护士长,转身说道,“您还记得二十六年前,一位产妇的婴儿丢失的事情吗?”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彭珍妮不无伤感的声音:“咳,怎能不记得,那件事情就发生在我的班上。”
“是吗?”郑焱激动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阿姨,那您还记得那位产妇的名字吗?”
“当然记得,我今生都不会忘记,她叫李云红。”
“阿姨,那……您知道她……她现在……在哪儿吗?”郑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我不清楚。”彭珍妮停了一会儿又道,“当时李云红得息后曾一度昏厥,第二天就默默地出院了,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那您还记得她住院时报的地址吗?”郑焱焦急地问。
“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津西。”
“啊?”郑焱听了一下陷入了绝望。
“年轻人,”电话里传来彭珍妮的声音,“你怎么想起问这件事?”
“我……”郑焱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阿姨,我就是那个丢失的婴儿。”
“啊!”郑焱的话让电话中的彭珍妮和身边的护士长都大吃一惊。
“你就是?”彭珍妮不无激动地问,“孩子,你还好吗?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
郑焱的泪水不由夺眶而出:“阿姨,说起来话就长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生母在哪儿?”
“孩子,这就难找了,要不你再问问当年的护士长刘小楠吧。”
郑焱听了又陡生一线希望,急忙问道:“阿姨,刘小楠又在哪里?”
“她住在津西市光明路祥云小区16幢二单元,具体你再问吧。”
“谢谢您阿姨,真的很感谢。”
“孩子,如果有一天你们母子团圆,别忘了告诉我。”
“我记住了,阿姨再见。”
“再见,孩子。”
郑焱挂断了电话,而泪水还在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