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海峰笑了:“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依彩云也笑了:“真是孩子气,人都到了家里还想瞒我!嗯,不行,我得上去看看,如果这小子真是眯眯眼儿,麻子脸儿,那我就立刻把他逐出门!”说着就要上楼,再次被武海峰拽住:“哎,你冷静点儿好不好,别说郑焱是我们爷儿俩的客人,即使是一般朋友,到了饭时也该留人家吃顿饭吧?”
依彩云皱着眉:“海峰,你怎么这么糊涂,两人单独相处会出事儿的!”
“别胡说,正在弹琴能出什么事,况且郑焱也不是那轻浮之人。”
“不行,我不许他和依儿有过深的接触,一个相貌平平的野小子不配呆在楼上!”
“女儿乐意你管那么多干吗,真是个老封建、老顽固!”武海峰拽住妻子走向厨房,“有意见、有想法,也要等郑焱走了再向依儿提。”
依彩云很是生气地甩开丈夫,走向卧室。武海峰望着她的背影窃窃地笑了。
十二时许,武海峰走出了餐厅,看到妻子正然坐在沙发上发愣,便笑着坐了过去:“哎,菜已经备好了,你不是想看看郑焱究竟长得啥样吗,现在上去看吧,顺便把两人叫下来吃饭。”
依彩云瞪瞪眼,将身子扭向了一边儿。武海峰笑了笑没有再言。此时楼上正然频频传来贝多芬的钢琴曲《献给爱丽丝》,欢快优美的琴声,醉得武海峰仰身靠在了沙发上,双目轻合,嘴角挂着笑,高翘的二郎腿左摇右晃,一副如醉如痴的样子。依彩云回头见了,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捅了他一下,斥道:“喂,你不饿吗,快上去叫他们下来呀?”
武海峰吓了一跳,瞟了一眼妻子站起身说道:“如此美妙的琴声,真不忍心打断;咳,这小伙子真招人疼!”说着走到楼梯口,仰起脸喊道:“郑焱,依儿,下来吃饭了!”
琴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便见武依儿挽着郑焱缓缓走下楼梯。依彩云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抄着手一脸冰容。其实,她很想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楼梯,看看这个让丈夫和女儿为之着迷的小伙子,究竟长啥样。可又担心他长得过于平常,使自己忍不住怒气而表现在脸上,既有份,又让三人难堪。正然想着,却见四只脚站在了自己面前。只听女儿怯怯地说道:“妈,这就是郑焱。”
依彩云慢慢抬起了头,当目光投到女儿身旁这位小伙子脸上时,惊得忽地站了起来:天哪,好漂亮的一张脸!
但见他:面如傅粉,白白女敕女敕赛羊脂;目若朗星,闪闪烁烁频传情。红唇微启,阳刚之中含娴雅;笑靥轻旋,清丽之中透风流。乍一瞧,恍若那迷人的靓女;仔细看,端的是鲜有的俊男!
看到面前的女子呆呆地望着自己,郑焱开了口:“武太太您好,郑焱这厢有礼了。”说着向依彩云鞠了一躬。
武依儿闻听不满意了:“哎,郑焱,你怎么能这么称呼我妈妈,叫阿姨呀?”
郑焱望着面前这位美艳丰韵与武依儿有几分相像的妇人,浅浅地一笑:“依儿,她如此年轻,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我叫她姐姐尚可,若叫阿姨则万万张不开口。”
郑焱的话说得依彩云惊魂归来,真个是粉面飞霞,惬意满怀。武海峰听了更觉心里蜜一样的甜。而武依儿却望着母亲格格地笑了好一阵,抛给郑焱一句:“马屁精!”
郑焱望望一旁甜笑着的武海峰,有意逗笑:“依儿,这位是你的继母吧,武董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找一个小姑娘给你做后妈呢?”
武海峰闻听哈哈大笑。依彩云则瞪起了眼睛:“喂,没完了你,净耍贫嘴!”
郑焱笑了,望望笑出眼泪的武依儿,言道:“对不起武太太,我并无恶意;只是您长得太年轻了,让人难以置信。”
武海峰向郑焱挤挤眼:“好了彩云,你也不要故作生气了,我看得出,从你看到郑焱的第一眼,你就喜欢上了他,若不是有女儿陪伴郑焱,我想我会吃醋的。大家快进餐厅,酒菜早已摆好,今天咱们要痛饮哟!”
依彩云的脸上红霞又起,瞪了丈夫一眼:“郑焱,走,咱们吃饭去。”
于是众人相继走进了餐厅。
餐厅里。
保姆宋姐拉动椅子让武海峰夫妇落座,又过来服侍郑焱,被他阻止并谢过。郑焱拉动椅子让武依儿坐下,小姑娘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依彩云看着对面这对儿水灵的年轻人,真个是惬意满怀,正要说什么,武海峰端起了酒杯:“郑焱,来,为我们今日的相聚干一杯!”
“干杯!”
“郑焱,”武海峰拿起筷子指指盘中菜笑道,“你对我的公司颇有研究,那能不能品评一下我做的菜?”
郑焱瞟一眼依彩云,自嘲地一笑:“不敢。武董,我那都是胡侃,请您不要太在意。”随扫一眼盘中菜,“说来我挺有口福的,酒是国宝佳酿——大名鼎鼎的茅台;菜是有着中国八大菜系之一名分的徽菜;嗯,我想能够烹制出如此色、香、形俱佳,想必味道也不错的佳肴,武董莫非是一位烹制徽菜的高厨,抑或是得到了来自安徽的宋姐这位大师的指点?”
众人听了无不惊异。依彩云问:“郑焱,你对徽菜也有研究?”
武依儿也道:“你怎么知道宋姐来自安徽?”
郑焱笑了:“武太太,我也只是吃过一次,有点印象而已。”说着转向武依儿,“宋姐的普通话里带有淡淡的皖南味儿,所以我猜想她可能是安徽人。”
边上坐着的保姆宋姐听了,冲郑焱竖起了拇指。而武海峰此时也是敬佩有加,郑焱这小子博学多识,真是太难得了!嗯,我一定得把他弄到手。于是“呵呵”一笑,举起酒杯伸向郑焱:“看着自己烧制的菜肴得到你的夸奖,我的心已醉了,来,老哥敬你一杯,干!”说完一饮而尽。
然而,当他放下酒杯,却瞧见妻子和女儿都在发狠地瞪着他,立刻明白过来,拍了一下嘴,陪笑道:“口误,对不起,又是口误。”
郑焱乐了:“依儿,看到了吧,武董与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却觉得彼此脾气相投,在他的心里早已把我当成了好哥们,你呀,还是做我的乖侄女吧。”
“找打呀你!”武依儿真的急了,伸手揪住了郑焱的耳朵,“好你个郑焱,不守信用爱哭鼻子的小弟弟,我……”姑娘突然捧起郑焱的脸,吻住了他的嘴,少顷松开道,“我警告你,你已经夺去了我的初吻,我早就发过誓:除了老公任何男人都不许碰我的嘴,否则,我就要他死!你今天吻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小姑娘俏脸通红,又手指父亲,“还有你武海峰同志,以后不许和郑焱称兄道弟,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老爸!”
武海峰见了吐了吐舌头,一副怕怕的样子。依彩云看到女儿亲吻郑焱,既惊且喜,心里暗自祷告:菩萨,保佑他们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郑焱一时也没有转过弯儿来,依儿这小丫头也太强词夺理了,明明是她偷袭我,咋能反说我夺去了她的初吻呢?更没有想到,这么个精灵般的小丫头,会在这种场合,以这样更为明确的方式向自己再度示爱,天哪,这可真是麻烦了。郑焱呢郑焱,你今天来是要向武家作解释的,可不是来相丈母娘的,抓紧时间办事,完了趁早回去!于是莞尔一笑道:“武董,前天我搅黄了您的生意,请求您原谅的同时,想向您做下解释。”
武海峰为郑焱斟上酒:“郑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不是你向我解释的时候,等你平息了外围,咱俩再坐下来好好聊聊,让我听听我武海峰到底哪点儿比不上那个洋女人,让你如此排挤我!”
武依儿不乐意了:“爸,您不会喝高了吧,就您那点儿破事儿应该扪心自问,怎么着,还想找郑焱兴师问罪呀?”小姑娘望望武、依二人,目光冷得吓人,“我可告诉你们,别惹我不高兴!”
郑焱看到武海峰两口子缄默不语,神情肃然,不由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瑞环的落败还真的对他们打击不小,要想速战速决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安下心来,在此多呆几天见机行事吧。而眼下要做的是,不能破坏了这餐饮的气氛。于是,拿起筷子夹起一枚虾球,笑道:“依儿,你真是个淘气的小丫头,一通胡言乱语弄得大家没了心情;这么美味的佳肴若不装进肚子里,岂不太可惜了?酒堵不住你的嘴,这个总可以吧。”说着,将虾球填进了武依儿的口中。
武依儿看到郑焱冲自己连连眨眼,马上明解其意,只见她将口中的虾球嚼了几下,探过头去送进郑焱的口中,而后红着脸瞟了一眼父母说道:“是他们自己找不痛快,干吗堵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