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马丁J凯著
爱米丽亚.布朗斯克的声明。一八六九年七月十二日。
(经她的妹妹卡露黛应允之后成稿)。
今天,妹妹卡露黛杀死了一名男子。我多么希望我能这样说:她没有预谋,但却故意地开枪击中了一个丝毫未曾伤害过她的人`。天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弄到了这支枪,所有的人包括我必须首先弄清楚。环境使得我们互相尊重隐私,但我确信她是在搜寻邮票时从父亲的书桌上得到了这支枪。
我叫爱米丽亚.布朗斯克,妹妹叫卡露黛,我们的母亲具有文学方面的浪漫与幽默,她曾经说:如果她能生双胞胎女婴就为她们取这两个名字。真是巧合,她如愿以偿有了双胞胎女儿;可是,幸运的她却寿命不长,不久便抛下两个宝贝过世了。
我们的幼年生活想多高兴就有多高兴。一旦从修道院毕业,只认识亲爱的父亲,然而,我们不得不面对那些明显带有敌意的市民,并且生活在他们中间。
我们的村庄座落在路易斯安那州牛轭湖中的孤岛上,在那里,甚至到了1869年那样开明的年代,女巫仍十分常见。
我们被卡奇的民众称为恶魔。在镇上逛街购物,老是寒心地听到人们的唏嘘声,说我们是“撤旦转世”,还在他们自己的胸前划个十字,好像我们是该诅咒似的,尽管我们也是天主教徒。最终,父亲拉法奇要求我们远离星期日弥撒。他提议到我们家给我们私下里做弥撒,这样可以避免在教堂里弄得难堪。当我们渐渐长大,我能理解这种可怕的处境,妹妹却接受不了。我们意识到自己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出嫁和生儿育女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但在这个村子中永远不能成为现实。
尽管经历了二十年这样对抗的环境,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离开这里,我们爱我们的家和它周围的自然美景。因此,我们便做了件美事,建造了一座城堡式的大房子,生活在其中,自得其乐却与世隔绝。
姐妹俩形影不离,一起做家务,还自己做衣服,学习唱歌、弹钢琴,咬咬耳朵互相鼓励,共用美味佳肴,交流各自的内心世界和信念。
不管真的是不是“撤旦转世”,我们的容貌仍然可以称得上十分秀丽。父亲是一位退休的历史学教授,他戏称我们是他的盎格鲁人。这是不恰当地参照古代的一位英国的僧侣在被德国侵略军的一名美女所迷惑的故事中声称:“她不是盎格鲁而是天使。”在他使用这一昵称进行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逗乐时,妹妹会突然泪流满面。最后考虑不周的父亲道了歉,从此再没有提及它。
父亲看我们隔世长大,不但感到惊恐而且真心地体谅我们。知道他很伤心,我便经常试图说服妹妹卡露黛,应该多出去走走。
“或许人们可以了解我们,”有一次我带有莫名的惆怅说,“他们会发现我们很随和。”
卡露黛马上转过脸去,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内心便感到十分恐惧。当然,过不了多久,她会充满爱意地拥抱我,把她的面颊紧紧地贴到我的脸上。
令人吃惊的是,今天当我们坐在走廊里的摆动式沙发椅上,缓慢地来回摇动时卡露黛冒失地建议道:“亲爱的爱米丽亚,去村子里遛达遛达怎么样?”
我点头表示同意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蠢,并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过,我……”
还未等我结巴完,卡露黛咯咯地笑着说:“人是能改变主意的,你说是不是?”
我十分担心,卡露黛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不容易改变成见的人,更不用说对村民那种刻骨的仇恨了。我抬起头来斜视着她,打量着她那完全无邪的面部,看得出平静中隐藏着情感的旋涡。遛达有什么不好呢?或许,这次是完全不同了,那就去吧!
像往常一样我们手拉手地走向大街。我羞怯得不敢抬起头来,而妹妹昂着头直视着过往的行人,还与他们搭讪几句。
总之,在公众场合不像以前的经历那样差,村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我们了。或许,时间会削弱我们与邻居间的隔阂;或许,被他们接受的奇迹将要呈现。
卡露黛对着路人很自然地微笑、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与人们交谈。我不时地向她点头示意,内心觉得特别紧张,总希望大声地告诉她我们可以结束这次散步了,赶紧冲回那所保护我们的房子。
但是妹妹坚持说:“第一次出来,得走远一点。”
与父亲拉法奇碰了个照面,他有些震惊,但心里不无准备地微笑着说:“早晨好,姑娘们!”
我抬眼看着他,作为回答他的问候,正值此时,听到身旁一声枪响,并且恐怖地见到那位神父用手抓着他的胸部倒在地上。
我亲爱的卡露黛平静地用往日藏在手提包里的那支枪逼着我继续向前。此时我麻木恐惧,只好被动地按她的要求做。
卡露黛带着我只走过几条街,来到了警察局。当我们进去时,那位值班军士用查询的眼光看着我们,掩盖不住内心的疑惑。
“你们想干什么,姑娘们?”他生硬地问。
卡露黛仍然微笑着,缴出了手枪,因为刚刚射击过,枪还散发着火药臭。她把枪放在桌上,很像前来自首的样子说:“我刚才无故地杀了一名男子。”
那位值班军士十分疑惑地看看我的眼睛,而我只是惊恐地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带他到躺尸体的地方,那里已经围满了非善意的人们。
爱米丽亚声明的最后一段这样写道:
司法部长经过几星期的审理之后向军士拉法奇说:“显然,她真的疯了。但是,那解决不了问题,对不?已经要求把这起案件交给上级法院审理,要获得公正的判决是困难的。”
“不,先生!这样不能澄清我们的问题。”军士拉法奇表示同意。“首先我认为它是一起胡闹事件,因此我将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魔鬼。遗憾地说当我看见那具尸体时,感到好像我自己杀害了他。总之,他不仅是上帝的儿子,而且也是我父亲的兄弟,这完全是一桩无谓的致死案。”
“确实,军士,无谓但有预谋。她策划过这个方案,我们对这事无能为力。我们尝试过,还发现她有罪,但是我们不能监禁她,更不能把她怎么样。”
“请问先生,类似这种精神病人犯罪不可能不受惩罚吧。”军士拉法奇说漏了嘴:“我们怎么能允许这种误判呢?”
司法部长在绝望中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耐心地解释说:“法律禁止我们监禁或者杀害无辜。军士,虽然卡露黛供认这是一起有准备的谋杀案,我们不能处罚她。没有专门针对解决这一罪行的法律,当双胞胎或称为暹罗双胞胎共同参与一宗案件时,一项法律要适用两个法律实体。监禁一个,释放另一个,那么这样的执行意味着我们与杀手共同谋杀无罪。”
他喃喃自语,语音在颤抖:“天哪!怎么办呢?前有妖魔后有漩涡,我们进退两难啊!”
2001年9月25日译毕
(读我的翻译小说只是给读者打开一扇窗,让朋友们阅读之余抬头望一眼窗外世界的风景.目的还是希望朋友们阅读我的小说《心石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