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烈莞尔一笑,说:“凌羽,这根发簪我收下了。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也许,这就是原因。冥冥中,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相逢。而锦庐不过起了一个桥梁的作用罢了。”
她端起酒杯,又与我碰了一下:“凌羽,我的话都在这杯酒里了,来,我们干杯!”肋
“干杯!”我一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你们两个只管自己喝酒,视我们如无物吗?”旁边的于焉不满地嘀咕着,端起杯子与穆寒相碰:“来,穆寒,她们不理我们,我们自己喝。”
穆寒只是沉默地与他碰杯,而后自顾自一饮而尽。
“有心事吗?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于焉的脸微微泛红,他凑近穆寒,穆寒低声与他耳语了几句。
穆寒凝神与他对视,两个大男人用眼神交换着心声,令周遭的气氛显得很古怪。
我撇撇嘴示意于烈去看,她抬手掩唇窃笑,把手里的杯子底砰砰敲在桌面上。
两个男人回过头来,于烈正色说:“不许说悄悄话,有事大家分享。”
于焉马上把手举过头顶,答道:“报告首长,穆寒说以后请我们多多照顾凌羽。”
“咦?这话好奇怪,照顾凌羽的责任你应该义不容辞啊,怎么倒推到我们头上来了?”于烈扑扇着浓密的睫毛,语带诧异。镬
继而她又笑吟吟地说:“不过,你不说我也会关照凌羽的,谁让她比我小呢。”
我没感觉穆寒的话有什么不妥,一味和于烈嘻笑着,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于焉则不时给穆寒斟酒,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些纷乱的话题。
于烈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黑眸闪烁如星,樱唇鲜艳欲滴。
“有美如斯,夫复何求?”于焉一脸痴迷地望着于烈,毫不掩饰心中的爱恋。
穆寒也端详着于烈,目光温暖而又亲切,脸上流露出的怜惜竟不亚于于焉。
一直以来,穆寒对于烈的态度都是柔婉和蔼的,远不似对于焉那样刻薄冷淡。而今,他对于烈似乎又多了几分宠溺之情。原因何在?
“呵!”我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穆寒会意,转头看着我,却不说话,默默的,仿佛要用目光把我团团围住似的。
我想我还在他的心坎上,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不会计较。
何况陷在他眼里的是于烈,不是别人。
桌子上杯盘狼藉,菜肴所剩无几时,我和于烈都有些不胜酒力,昏昏欲睡了。
于是,穆寒抱着我,于焉抱着于烈,把我们两个送到楼上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伸手楼住穆寒的脖子,把他拉到近处,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他也喝了很多酒,但除了呼吸间有些酒味外,看不出一点醉意。
他俯身吻了吻我的嘴唇,微笑不语。
“我知道我比不上于烈漂亮,”我轻声说,“但我并不介意你欣赏于烈。”
穆寒的笑意更浓了,他伸手理顺我的头发,温柔地说:“傻瓜,你多心了。”
我指了指身边的床铺,示意他躺下来。他抬眼瞥了一下屋外,摇头说:“不好,这里到底是别人家,我们今天不是已经……”
“不够,还要!”我撒娇地紧紧楼住他,身体像蛇一样纠缠着他。
他凝神看着我的眼睛,少顷,低下头,他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模糊,直到我们的唇毫无罅隙地贴合在一起。
我不想放开他,只觉得身体里有股躁动的激情在火焰般燃烧,烘烤得我口干舌燥,无法自持。
穆寒也渐渐被我的情绪所感染,僵直的脊背变得灵活而富于韧性。他把我拥在怀里,手指开始不安分地伸进我的衣襟,在凹凸起伏间抚弄摩娑。
“穆寒,穆寒……”我不停地呢喃着,喘息越来越急切。
穆寒拉了一下我头下的枕头,意欲将我的身体放在一个更旖旎的位置,但就在枕头挪动的一瞬,一道寒沁沁的光划过他的眼眸,他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朝那道寒光伸出手去。
“凌羽,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异样。
我扭头一看,原来他说的是那个挂着心型吊坠的项链。
“这是那天我们发现青裳的尸体时,于焉在青裳的口袋里找到的,他偷偷拿出来交给我的。怎么了,你认识吗?”我漫不经心地说。
穆寒不答话,默然将那个吊坠捏在指端,轻轻抚模着。
“穆寒。”我拉了拉他的手臂,期待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
但穆寒完全不理会我的热情,脊背重又僵直了。他坐在我的身边,脸色变得惨白而又冰冷。
许久,他喃喃说道:“于焉说的没错,重要的不是你看见了什么,而是你看出了什么。”
“那时梭罗说的。”我不快地纠正。
穆寒抬起头,视线飘摇在窗外一角碧蓝的天空上。
“凌羽,你说我们来到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话让我十分不解,心念百般回转,反复咀嚼着话里的滋味。
啤酒扰乱了我的思维,也让困倦肆意偷袭。我的眼睑一阵比一阵滞重,未及找到合适的言词答复他,便已沉沉睡去。
朦胧中,感觉穆寒走到书桌旁坐了一会儿,接着又回到床边,手指缓缓拂过我的脸颊,而后是一声极沉极重的叹息,惊得我本能地把眼睑撩开一条缝儿,他的背影正黑漆漆地渐行渐远。
“穆寒……”我朝着背影咕哝着,那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兀自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没有梦,我睡得很沉。
直到于烈来到我的床边,拍着我的脸说:“懒虫,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我睁开眼,看见于烈清清爽爽地朝着我倩然微笑。
“几点了?”我问。
“你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了,现在又快到中午了。”
“啊?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啊?穆寒呢?他走了吗?”我爬起身,脑子有些恍惚。
于烈噗地一笑:“他昨天就走了,你不知道吗?看来真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