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雨水少,这个池塘比往年小了好多。”于烈伸出手指触了一下池水,几圈涟漪迅速荡开,将她的身影也一并搅散了。“睡莲只开了一朵,孤零零的,像个没人疼的弃婴。”她的声音很低沉,透出几许怜惜和悲悯,就在她想去抚弄睡莲的花瓣时,被于焉一把拦住。“于烈,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是不是谁说什么了?”他像刚才抓住我的胳膊那样死死抓住于烈的手,眼睛里满是紧张和关切。“谁也没说什么呀?我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于烈抽出手:“哥,你再这样莫名其妙的胡闹,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她嗔怪地推开于焉。于焉也意识到我的存在,松开手,扶着拐杖站起身,望向云烟缭绕的山顶,脸上又现出一抹令人费解的恍惚。我诧异地看一眼于烈,再看一眼于焉,不知道这兄妹俩又在演哪一出。“凌羽,你知道睡莲的花语是什么吗?”于烈笑靥如常,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我摇摇头。“是纯洁。睡莲就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子,不谙世事,纤尘不染。当你和她对视时,所有的骄矜、傲慢与埋怨、愤懑,都会被她在挥手拂袖间不着痕迹地涤荡干净。”她说。“纯洁……”我轻声默念,忽而记起于烈在解释她的名字时,曾说他父亲认为女子就是要有些烈性才能像莲花那样,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中卓然绽放,不染淤泥。我的心中忽生一念,莫非于烈与莲花之间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不解之缘吗?“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于烈的目光一闪,望着我说。“那要感谢你的饼干,比药还管用。”我说着又拈起一块放进嘴巴里。“真的吗?你要是喜欢,等到吃完了,我再给你烤。”“太感谢你了。只是我心拙手笨的,无以为报啊!”“要说报答,那天你让我进锦庐参观,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我还不知道怎么答谢你呢。”“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有空儿的时候再给我烤些饼干吧。”我说。我和于烈你一言我一语地自顾自说笑着,于焉完全没有插嘴的份儿。“关于那张照片,有什么进展吗?”我问于烈。“呵呵,原来凌羽是属猴的,急性子。”她点着我的鼻尖,调笑道。我赶忙否认:“急性子是有点,但我绝对不是属猴的。”“知道了,你不属猴。”于烈摆出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然后有条不紊地说:“我去学校查看了当年的学生信息,对于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她不在韩子郁所教授的学生之列,而且,我翻遍了所有韩子郁任教期间所有在校就学的女生资料,没有能跟她对上号的。”“那么,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我又问。“照片上的几个学生基本上都有着落,其中一个学生后来还留校任教了。我找到他让他看了照片,他能说出上面每个人的名字,除了那个女人。他不知道她是谁,至于她怎么会出现在照片中,也感到很纳闷。”于烈接着说。“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个女人或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也许有人会为其着想,不愿曝其**,干扰现在的平静生活。”我说。“这一点我也顾及到了。在询问之前我并没有特意指出具体要找哪个人,而是表示我想采访照片中的每个人,请他们回忆一下当年与韩子郁相处时的情景。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于烈回答。专业。我暗暗赞叹于烈的心思缜密,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