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五婶来自家说她做通了梅子的工作,王媒婆真是高兴。
自己这份心总算是没白操持。
“他五婶子,要不,咱就趁热打铁,俺再给查对个日子,就给两对孩子定亲吧!”
五婶一听,打心眼里就乐意。
“那敢是好,那就早点定吧……真定下来,俺就放心了……老是悬在那里,不是个事……”
“那原是吆,走了过场,就算亲事定下了,就担事了……那样,五妹子的心,就可放到肚里去了……”
“行,王大嫂子,那您现在就给查个日子吧,定下了日子,俺就回家准备去……也省了您一趟,不用再单独去通知俺家了……”
“还是他五婶子照顾俺,真就省得俺大老远的,再去你家一趟……”
说着,王媒婆就找出那本五婶早就认识的老黄历来,就开始查找合适的时日。
五婶,就有幸再次听到王媒婆查对日子时嘴里唱歌似的念叨音,仔细听了听,可是,还是感觉似听天书,一点不懂。
五婶也不免就想:怕不是,她真就懂得神仙语,要不人家,嘴里话儿一套一套地,可一点也不重复,让自己讲,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王媒婆翻遍了书本,嘴里也不住歇地念叨了半天,最后,对五婶说:
“九月下半月,没有合适的日子了,要不这样吧,定在十月里吧,初六!”
“那样,最好了,今个,是九月二十,还有半月的时间,该买的东西,俺有足够时间准备了……”
听五婶这样评说自己给两家选定的时日,王媒婆,就有点不耐烦,心里说:“喔,闹了半天,你就这样对待俺半天的辛劳啊,真不是他娘了个好东西,死五老婆子……”
于是,就没好气地说:
“俺选时日,是看新人的生辰八字,自不是为了方便你家买点东西的事,俺可不是瞎选的……”
五婶看王媒婆误解了自己,赶紧解释说:
“王大嫂子,俺可不是那意思,不是说您给俺家随便挑了个时日,应对了俺俩家了事,俺是说您给选的这时日,确就合适,而俺买东西,恰巧也就方便……俺光顾着高兴了,话就有点急,叫您老误会了不是……您的好意,俺谢还来不及呢,俺咋会对您老给选定的时日说不恭敬的话呢……俺可不会……俺可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俺吹,你出门打听打听去……远远近近地,谁不夸俺给查的日子好,查的时日准的……”
“那是……那是……您老是谁呀……谁敢不尊敬您呀……反正是,俺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五婶子嘴里说着奉承王媒婆的话,可心里,就止不住暗骂:“你个死老婆子,会选个屁,昨天俺俩家相亲的日子,就好么,阴乎着个天,风也吹得厉害,我看你会看屁!……看看吧,到时候,初六,如天气再不好,看我不骂死你!”
“行了,王大嫂子,要没事,要不,俺就会了吧?”
“那行,你就回啊?……那你慢走……哎……慢走……”
送走五婶,王媒婆回家来,坐了半天。
忽然想起,不行啊,自己不能光坐着,还得跑一趟,去庄家,得告诉她家五婶家同意了亲事,再个,要告诉他家,自己给选定了日子,十月初六日,两家孩子们定亲的事,孬好地,也好让庄家准备准备。
走在熟悉的道上,王媒婆的心情,感觉特别地舒畅。
今天,可不象昨天那般阴冷。看那升在东边天上的太阳,射出万丈光芒,照得人儿,浑身暖和。风儿,也没了昨日的疯狂,轻轻摇曳路旁树叶,那暂时还算甜甜的梦。树叶,飞落地面的梦魇,不见了,孬孬好好地,它们,都在枝端摇摆着。
没有农事的媳妇孩子们,也便有了空闲时间,三三两两地,游走在串亲戚的道儿上。
这些媳妇儿,认识王媒婆的,自就不在少数,还有几位,就是她王媒婆给做了中间人的,自就赶紧跟她打招呼:
“王大娘,您这又是去哪里呀,走得这么急,怕不又是给人家说媒去吧?……”
“你这妮子,就会开大娘的玩笑,你说俺还能干啥去……这不,俺去高平,给庄家说媒去……”
“俺可不再是妮子了,俺早成妮子她娘了,这不,前面跑的,就是俺家大妮子……”
“喔,你看俺都老糊涂了……可是,俺咋看着,你这样年轻吆……”
“嗨,俺不是结婚早么,十八,俺就添了这大妮子……今年,俺三十五,那妮子,都十七了,都……”
“喔,那你大妮,有婆家没?……想不想,让俺就给介绍个?”
“那敢情好……俺正愁这事呢……早找了主,俺就早完成了任务,早完了心事……”
一路上,王媒婆虽不住地跟路人说话,可那些说的话,自个儿就全不当做真。今儿个,就是要去庄家传话的,那路上说的话,有谁相信呢!
庄家破旧的院落,又出现在了王媒婆的面前。
看见了庄家的破院落,王媒婆心里猛一惊。
坏了,刚才在自家,光顾着跟张五婶瞎急眼了,忘了跟她商量下在谁家定亲的事情来。到那天,都来庄家的这院落,还不立时都翻了天啊,这亲事,立马就黄了。在张家办事吧,孬好地,他家那房子不露风撒气地。对,俺先跟庄大嫂子说好了,就说自己跟张家五婶说好了,在张家办定亲仪式,到时候,不就是自己再多跑一趟,去跟张家五婶说声嘛。
那样就是,他娘了个破腚地,老是叫老娘跑来跑去。
庄大娘见王媒婆进了自家的院子,赶紧让她进屋。
“您来啦,王大妹子,快……快……快,快进屋!”
进了屋,坐下,庄大娘就问:
“王大妹子,咋,张家来信了?……他家,同意了?……”
“庄大嫂子,俺给您道喜来了……那张家,也同意了……这样,您可高兴了吧……”
庄大娘听说张家同意了亲事,赶紧对着孩子们喊:
“文、美啊,快,去吧咱家院里那只大公鸡逮住去……杀了,招待你王大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