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媒婆到丁书记家门口,丁婶就认出了她。
“哦,这不是高平村的孙媒婆嘛,没事她来俺家大门前干什么?”
看孙媒婆不住拿眼瞧自己,丁婶明白了:
“哦……合着她是来给庄家求亲得吧?要不她不会这般拿眼睛老瞧着俺……”
丁婶猜得没错,孙媒婆就是到自家来的。
看着丁婶站在门口,孙媒婆便径直走上前来,对着她问道:
“大妹子,俺问问您,这是丁书记家吗?”
“嗯,是,这就是他家……您是?……”
“哦,俺是高平村的媒婆,俺姓孙,您就叫俺孙大嫂好了……”
“哦……那您进院吧……”
孙媒婆没想到丁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人家可是西都村丁书记的媳妇儿,咱一个媒婆对人家来说那算个什么呢。
孙媒婆想在院子里说说自己来得目的就行了,可丁婶却说道:
“来,孙大嫂子,有事咱屋里说去……”
孙媒婆只得跟着丁婶进了她的客厅。
孙媒婆抬头看看丁婶家的摆设,那可是不一般。
看她屋里的家什,虽然也是别家普通八仙桌子的式样,可丁家那桌子是实木的,上面雕刻了精细的图案——喜鹊登梅,油漆得黝黑提亮,自不寻常。两边的椅子,也是实木的,靠背上也雕刻着图画——古松树下跑云鹿,也是黝黑的油漆。
家什倒是其次,人家屋里的东西摆得却是完全。
孙媒婆仔细看看,真是啥也不缺,就是那烟袋锅,也是玉质的过滤嘴子。
孙媒婆不由暗暗叹一口气,暗夸道:
“看看,人家这也叫过日子,咱可是万年也赶不上……”
丁婶看孙媒婆进屋里半天光看自家的摆设不言语,便搭话道:
“孙大嫂子,您来俺家怕不有事吧?”
“哦……您看看,您看看,俺进您家里,真就似进了宫殿般,不免把俺的眼都看直了……就忘了此次俺来得正事了……”
“没事,没事……您先坐会,看看再说不迟……”
“那俺可得好好看看再说……”
这孙媒婆倒是够实在笑人的。
丁婶看孙媒婆还是不言语,便去给她冲茶水去。
等丁婶回来,孙媒婆才说道:
“丁大妹子,俺算是看仔细了您家的摆设……说句心里话,您家这家境,真是俺头会遇见……”
“嗨,也就是您夸呗!有啥好不好的……”“快,孙大嫂子,您喝水!”
喝过一杯茶水,孙媒婆始才说道:
“丁大妹子,俺这次来您家,是有事才来得……”
“哦……俺知道您来俺家就有事……那您说说,啥事?”
“俺高平村里,有一家姓庄的,他家有个小子叫平子,他看上了您家的大妮子……”
“哦,是吗?”“他家这孩子咋样?”
“孩子长得挺俊气,人也实在…………”
丁婶心里就想:
“还用你说,那孩子俺又不是没见过,自是长得英气!”可丁婶自不能这般接话,便又佯问道:
“他弟兄几个?”
“他弟兄俩,俺给介绍得是老大,他还有个小兄弟,今年刚刚八岁……”
丁婶不免又想:
“怪不得庄平子说他有个弟弟,还真是,他倒是没骗俺……”
丁婶便又问: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爹、娘。”
“爹娘都好吧?”
“娘倒是身体好,就是老头子身子骨不壮实……”
“哎呀,庄平子这孩子倒真是实在,他句句是实话呀……”
孙媒婆只怕自己话没说完,丁婶还不就把自己撵出门去,可没想到说了这半天话,丁婶没有一点回绝自己的意思,孙媒婆便有点暗暗称奇了。
“就庄家那个烂摊子,可怎能跟丁家比,这丁婶可是咋了,咋不一句回绝了自己家去……”
她可哪里知道其中的缘由。
丁婶见孙媒婆说明了替庄家求亲的目的及他家大概,丁婶便说道:
“好吧,俺知道了……要不,您在这屋等等,俺到西屋告诉当家一声去……”
丁婶到西屋,对着丁书记说:
“当家的,丁家托人提亲来了……俺可告诉你一声,到堂屋里,你就说没啥意见,只待打听打听庄平子,只要孩子好就行了……”
事情既到了这个地步,丁书记还能说什么呢,便跟着丁婶到了堂屋。
看见丁书记进屋来,孙媒婆赶紧站起身来说道:
“看看,看看,还得麻烦您老亲自来……”
丁书记听孙媒婆说这话,心里不由暗暗发笑,
“哦,俺自己的闺女,俺不亲自来,俺还能找别人代替不成……”
丁书记可不能揭她的短,而是说道:
“刚才妮他娘都说了,俺没啥意见……有空,叫妮他娘打听打听,只要是平子这孩子实在,俺家就答应他……”
听丁书记说这番话,孙媒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