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一个煎饼,庄文似乎觉得肚子更饿了。便索性停下脚步,蹲在路旁一块大石头的南面,面对着太阳,拽出怀里的另一个煎饼,慢慢吃起来。
庄文真就是饿了,虽然没有什么下肚的吃菜,可就是干吃个煎饼也是感觉不错。
你看庄文的那模样,准会笑死你。双脚岔开并放在大石旁,身子深深低下,头伸在前方,嘴巴不停地咀嚼干粮。
太阳挂在西面的天空,树梢没有过多阻拦它的光亮,纤悉的树枝影子,似晃动的网,飘在枯黄的山道两旁,耀得庄文眼睛直发凉。
“哎,真就是邪门,送个‘年命帖子’和那么多喜钱,还不叫在丈母娘家吃点饭,真就是不好的传统……俺那三千块钱,得买多少好吃的东西啊……”
吃罢第二个煎饼,庄文就觉得自己的脚蹲麻了,便索性一坐在地上,伸手再拽出第三个煎饼,又大口地撕咬起来。
看他那模样,像极了张家看家狗吃食的样。
三个煎饼下肚,庄文始才觉得肚子舒服了。
“嗨,也就多亏了俺娘,要不是她给俺拿上这三个煎饼,等俺回家里再去吃中午饭,还不就把俺给饿死了……”
吃罢煎饼,庄文看道旁的树木,也不再觉得令自己心烦,就是刚才还感觉令自己讨厌的寒风,似乎也刮得小了,也便听不见那树枝呼呼地哀鸣声。
庄文看太阳,也就觉得时间不早了,便站起身,抖抖身上的土,慢慢渡回西都村去。
到家时,庄文见娘正在帮着建筑队上的人搬石块,庄文倒是知道痛娘,便赶紧走上前去,对庄大娘道:
“娘,您快歇会去,俺来干就行了……”
庄大娘回头见是庄文回来了,便对他说道:
“文啊,你回来了,事情办的咋样?”
“还能咋样,成了呗……”
庄大娘听庄文说这句话,自就是觉得心甜。
“看看,还是人家王媒婆有招数,俺家孩子们的婚事,总算是没挡头了……文住房的问题,俺家现在就正给他盖着……不行,那俺家美嫁妆的事,俺也得操持操持,孬好地给她收拾几件常用的家什,几件像样的衣裳也成啊……张家送给自家的三千块钱,拿来置办这些东西,也就足够了。”
庄大娘见儿子去帮助搬石头,自己便去准备做晚上自家人吃的饭食。
天气严寒,晚上饭煮一锅热腾腾的玉米糊糊是北方人家常有的事,庄家也喜欢做玉米糊糊。
填上一锅清水,生起旺旺的炉火,将水慢慢地煮开,将玉米面加在半瓢水里,搅拌均匀了,沿着锅壁将它轻轻地加在滚开的热水里,搅一搅,别让糊糊粘了底,盖上盖子,大大地炉火再煮会,掀开看看吧,鲜美的玉米糊糊做成了。
这玉米糊糊既养胃又解渴,倒是真不错。
庄大娘今晚还是做得玉米糊糊。
没多大会儿,玉米的特殊香味便升起在庄家干活的工地周围。
庄文闻见玉米糊糊的气息,忍不住就住下手里的活,走到母亲身旁道:
“娘,俺在路上吃了您给的三个煎饼,俺有点觉得口渴,那您就献给俺盛碗糊糊,让俺解解渴吧……”
庄大娘见儿子说这话,也便对他言道:
“成,你就是不过来说声,娘也想着就给你盛碗,让你抽空过来喝呢……正好,现在天冷,凉得就快,你就自己拿碗盛点喝去吧,娘在好炒点菜……”
庄文就自己去拿碗盛玉米糊糊喝。
谁知庄美看见哥哥过来喝糊糊,她也突然就觉得又饿又渴,便急急跑过来,对母亲道:
“娘,俺也想喝碗糊糊……”
“嗨,你这傻孩子,想喝你就自个盛去,甭跟娘说就行……”
谁知庄文盛罢糊糊,听见妹妹的话,就说道:
“美啊,你真是一个别人拉屎就害腚眼子痛的主,看看,不就是哥早舀了碗糊糊吗,害得你值当地这般猴急……”
听哥哥这句不三不四的话,美就来了气,嚷嚷道:
“哥,你会说话就说一句,不会说就应该把嘴巴掖到翅膀子低下去……看看你这说的这叫哪里话……真不害臊!”
庄大娘听庄文的话,也是不高兴。
“涩孩子,这话可不能拿来说自己的妹妹,你不是小娃儿了,你是就要娶媳妇的大小伙子了,真不懂事……”
庄文听娘说这话,便不敢再言语,坐在帐篷旁边,默默喝他的玉米糊糊。
庄美也没再说话,盛了糊糊,到旁边躲着等凉再喝去。
庄大娘见儿子女儿各在一边喝糊糊,心里真就替儿子着开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