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这一圈下来,等回到家里,五婶就觉得双腿真不是自己的了。
进了家门,五婶对着庆社就唠叨开了:
“哎哟俺地个娘哎,可累死老娘俺了……”
庆社却不念五婶的好。
“嗨,你跟俺要啥情分哩……俺爹愿意去,你不让,都是你愿意去得……”
听庆社这话,五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涩孩,啥老娘愿意去啊,俺不是寻思着就让你爹歇半天么……谁像你这死犊子,啥事心里只念想着自己……”
“可就是……俺才不止想着俺自己哩,俺心里有美,庄美哩……”
听庆社这话语,五婶忍不住就乐了。
“你这涩孩子,倒会揭巴娘的短哩……”
不过听庆社这般说道,五婶心里也就感觉挺舒服。
“嗯,庆社这话倒在理,只要两个人都想着对方,俺就不怕他俩结婚后会闹不合去……”
五婶的事儿倒是想得长远……
五婶转身又对着英子道:
“大妮啊,娘累了一天了,俺就回护林房歇着去了……你就炒点菜,你们三个在家吃吧……”
“哎,娘,你吃了再回去呗,反正有爹在护林房看着,没事儿……”
“嗨,你这妮子,咋就不知道好歹呢……哦,娘在这自己吃饱了,你爹又不会做饭,他可在那挨着饿哩……”
英子寻思寻思,可不真是,爹可咋办哩。
“哦,那您就回吧,俺这就炒菜去……”
回到护林房,五婶见五叔还在床上躺着,便道:
“哎哟老东西,还在床上挺着呢,不破就挺坏了你的腰肚子……快起吧,起来帮俺烧烧火,俺好做点饭咱俩吃。”
五叔听五婶话儿说得急,又怕她着急上火儿,赶紧就坐起来,穿鞋下床去。
五婶拿了盒火柴,到棚下抓把引柴草,放在炉口处。划着火柴,触在柴草上,一股浓烟腾地下冒起来,火着了。
五婶将柴草捅进炉里,加上点干树枝。此时的树枝,干得透底,立马就被那团柴草火引着了。火儿着旺了,反而就没了烟,都是通红的火焰。
看火儿旺了,五婶就对五叔道:
“来,老头子,你看着这火,就是续续树枝子,别让它灭了就成,俺好切点菜,咱炒着吃去……”
“哦,你忙去吧,俺看着就成……”
五叔添上一枝干树杈,不一会儿,火苗升得更高,蹿在壶系子(手把)上去……
等壶开了,五婶炒过菜,两个人便吃过饭,早早上床睡了觉。
第二天,五叔醒得早。他抬头看看窗户,太阳早就照在了窗台上。
“老嫲子,快醒醒……老嫲子,快醒醒!”
五婶听五叔喊得急,可眼还没睁开,就道:
“干啥哩,喊得这么急!”
“哎哟,你不会忘了吧,今儿个孩子他大爷们不是都到咱家里商量庆社结婚的事儿么……”
“哎哟,可不是咋地,俺一晚上躺下就像头死猪,全忘了这档子事儿了……”
说罢,五婶赶紧坐起来,穿衣裳。
五叔也就赶紧穿衣。
见五叔也起来了,五婶就道:
“老头子,俺点上火,你再烧壶热水,咱俩冲个鸡蛋,喝过咱们就家去吧,这样快档……”
“成,还是图个快捷的好。”
急急地喝过鸡蛋水,五叔跟五婶就锁上门,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五叔五婶就看见,那顺路旁的小河面,结了层薄薄的冰碴,风儿刮得也紧,吹在脸上,就觉得火辣辣地痛。
这顺河的风,真就是缠磨人啊。
等到家的时候,就见张老大已经坐在屋里了。
五婶赶紧就道:
“哎哟,老大哥,您来得真早啊……看看,俺跟老五可就来晚了……”
“嗨,晚啥哩,他们哥几个不是都还没来嘛。”
“哦,大哥,您吃过早饭了没?没吃的话,俺叫英子下点面条您就喝点吧?”
“嗨,俺早就喝过鸡蛋水了,不饿。”
“哦,那就好,俺也是喝了碗鸡蛋水来的……”
看其他几位大伯哥还没来,五婶就问英子道:
“妮啊,你们吃过了饭没?”
“哦,俺们早就吃了。”
“哦,那英子、梅子,你俩就到外面逛逛去,看大爷们来了没?”
张老大听五婶说这话,就道:
“嗨,大冷天的让孩子们出去干啥哩,反正也不急在这会儿上,等等再说吧……”
听大哥说这话,五婶也便不再像往日般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哦,那就等等吧,外面真就是挺冷,刚才回来的路上,冻得俺们真就挺难受……”
十点钟的时候,终究等来了最后一位参会者——张老三。
见老三进了屋,张老大就开了言。
张家的专题会,总算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