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领着庆元他们哥几个,急急走在去庆社他二姨家村庄的山道上。
庆社的二姨家所在的村庄名字叫邱家岭,离得上村可不近,要不昨天也不会就先不去请她而去接庆社的三姨了。
耀眼的太阳,挂在湛蓝蓝的东半天处。
可张老二未免觉得还是那个老模样儿,虽然阳光儿闪眼,可一点也觉不出去点热乎气来。
后面跟着的哥几个,也是冻得浑身直哆嗦,嘴里发出“哧哧呵呵”的粗气儿。
张老二回转身看看,就道:
“哎,这鬼天气,可真冷着哩……”
庆元见父亲这般说,接话道:
“谁说不是哩,不知道明天咋样,不知能暖和点儿不?”
“嗨,看样子还能暖和到哪里去……真要是明天冷得厉害,只怕是客人喝得酒可就得多,真就不知浪费多少哩?”
“嗨,管这么多干啥哩,有俺五叔家顶着,又不是咱家的事儿……”
“你看你这孩子,咋这样说话哩……五叔家不是自己人啊,还多亏五婶上次费神去派出所救过你……”
“嗨,就是五婶子不去,俺也不会在里面呆长了……”
“放你娘的臭屁,没你五婶子,咱有没有关系人,咱凭啥就会放出你来……就这样,人家不是还跟咱要了五百块钱么……”
一句话,噎得庆元不敢再言语了。
其实庆元自己知道,就是五婶子不去救自己,同伴也会想方设法解救自己去。就是啊,团伙的人进了派出所,可不会让他长久呆在那里,要是碰见个嘴不严实得,将大伙儿都供了出来,那团伙不就散了么,老大可不会愿意。
这话儿庆元又不能跟自己的父亲讲,要是自己说出来,爹还不就要嚷嚷着扒了自己的皮啊。
见庆元不吱声了,张老二又道:
“不成,回家里,俺就得跟你五叔说声去,明天得找个实在人看着,可不能再有败坏(浪费)酒的事儿发生……”
怨不得张老二多嘴,主要是以前人家娶媳妇坐席时就出现过这事儿。那酒上了桌,有人就用个茶碗盛上点,用火柴点燃了,烘烤冷盘吃。真要是出现这样的事儿,败坏酒可就大了去……
后面跟着的庆茂接说道:
“是呀,这事儿俺听俺娘说过,那天俺娘去喝喜酒来着……俺娘可说了,那天的酒喝了五分之一,败坏了五分之四……”
张老二就道:
“就是哩,要那样哪咋成哩……那不是喝酒了,那成了丧天良……”
庆元见父亲扯开这事没完了,就道:
“爹,别拉这个了,越扯越远了,咱们还是快点去邱家岭吧,再晚了可不好看了……”
“哦,对,那咱们就加快步点儿去……”
山道儿两旁的杂草,被风吹得贴地倒卧,是焦黄的苦老婆脸,老不带笑儿。
走得急了,张老二可就觉得身上有了热乎气,庆元哥几个,也走得浑身不再冷。
看看那邱家岭,可就离得不远了。
等来到庆社二姨家时,还没进她家院门,就听见有人在叨叨:
“哎哟,四妹子家这是咋了,为啥到现在还不来叫俺哩?”
张老二听那动静,就知道是庆社的二姨,跟五婶的声音可像着哩。
进家门的当儿,张老二就接话道:
“哦,他二姨,俺们来了,来接您去庆社家去咧……”
庆社的二姨听外面的说话声,就埋怨道:
“哦,你们咋现在才来哩!俺可等不及了……你们要是再不来,俺就自己走着去了……”
张老二进了院子,满含歉意地道:
“哦,他二姨,对不住您了……俺们昨天迎过他大姨,再来接您,时间就不够了,俺们可怕夜晚走山道危险哩,俺们就近去接了他三姨,实在对不住您……”
就此,庆社的二姨可看清了,来接自己的是张老二。
“哎哟,原来是张二哥哩,看看,俺就是说说闲话儿罢了,谁知就让您听去了,您可别就回家告诉俺四妹去……”
“哦,俺可不会,临来的时候,五弟妹就交代俺了,千万要给您说清楚这事儿,俺先替五兄弟媳妇给您赔不是了……”
“嗨,话儿可不能这样说,先接谁都一样,反正俺们都是亲姊妹们……”
“好,有您这句话俺就放心了,那既然这样,咱们就早点儿返回吧……”
“哎哟,这么远地路来俺家了,怎怎么着也得喝碗热茶才能走啊……”
“别介了,俺们回去还得去接庆社的小姑去呢!”
“哦,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早点儿回去。”
庆社他二姨坐车上,庆元还是歪推着,庆茂拉着,张老二跟另外几个小伙子跟着,慢慢返回上村去。
这一路行来,少不得又是倒换了五六次手,始才到得张五婶的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