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喘口粗气儿,李大哥他们就在张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工地上。
老板只是领大伙到了那地儿,就对着旁边一位戴眼镜的监工师傅道:
“又招来了一批劳力,看看吧,你就给安排安排,说说该咋干活儿……”
那戴眼镜的师傅没等老板走呢,就道:
“诸位,你们干的活简单,看见了没……”
那人指指停在旁边的地排车,又道:
“你们就是将没烧过的砖坯子搬到车上去,将它们运到窑里去……看看吧,你们愿意拉车的,站到俺面前来,愿意搬坯子的,直接站到坯子跟前去……”
李大哥看看,他就觉得还是往车上搬放砖头坯子轻快,那就干这活吧。
李大哥便急急地站到坯子跟前去。
往车上搬放坯子,看似简单,可真干起来,李大哥就觉得不易了。
关键是不闲着,容不得人歇口气。
慢了可不成,那辆辆空地排车等着呢,可不能耽误下一辆车就位。
这不,李大哥可只是慢了半拍,旁边盯着的那眼睛伯就咋呼上了,
“快点,这炉砖可急着点火呢,都像你,得耽误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火呀!”
李大哥只得加快速度。
半天活干下来,李大哥的手可就磨破了,胳膊也觉得不是自己的了,抬都抬不起来。
“哎哟,这砖块坯子,一块也没怎么重,也没怎么不光滑呀,可搬多了,也真他娘地尽磨老子们的手……”
同来的几位也难免如此。
李大哥可就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了。
可问问那拉车的,也是抱怨的要命。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这车可沉,咱又不会借火劲儿,看看,俺们的肩膀可都磨破了……”
说着,那位可就解开怀,让李大哥他们看。
可不真就是,肩膀头真就出了血丝,点点红。
他们也顾不得看自己的手,瞅自己的肩了,饭菜可来了。
大伙赶紧排好队,老板张老五按人头亲自给分发饭菜。
到了李大哥时,他趁机往盛菜的水桶里看看,忍不住低声嘀咕句:
“哎哟,粉条炖白菜,还不错哩……”
“哎哟,小子,别光的美了,快点过来端着自己的饭碗,到旁边享受美味去吧……吃完了喝口水,好快点儿开工干活去!”
“哎哟,老板,俺们干得可辛苦,你看看,俺手都磨破了……”
张老五瞅都不瞅李大哥,就道:
“哎哟小子,手破了说明你原来是没干过这样累活计,过上个十半月的,你的手就练出来了。”
“哎哟,老板,看看能给弄副手套不?俺们可真吃不消。”
“哎哟,行啦行啦,下一位……”
李大哥还在嘀咕,张老五就对着他道:
“哎哟,俺供着你们吃喝拉撒睡,你们就给干这点活,还要什么手套子,要是都像你,俺家里还养活起你们不?俺家也都得喝西北风去……”
说罢,张老五就有面对下一位,不再搭理李大哥的茬儿。
坐在废旧的草苫子上,吃罢午饭,李大哥抬头看看那头顶上的太阳,可真够光亮。
呆在大场院子里干活,倒是亮堂。可风儿吹得紧,刮得挂在那绳子上晾晒的草苫子呼呼作响。
直到临黑天,老板张老五才让李大哥他们歇了工。
晚上的饭食,换了样。
是绿豆芽炒芹菜,可没有一丝肉。
那些干长了的可不说好,李大哥可也吃得香。
“这比俺在老家里的菜,好多了……”
是呀,这时候,自己在家里每顿的菜,除了白菜可还是白菜,可没有一丝盐味。
吃过饭,老板张老五又来给李大哥他们新来的二十几位安排住处。
李大哥跟在张老板的身后,来到了白天干活地儿后面的一排低矮的瓦房里。
道:
“看见没?这儿就是住处了。”
说罢,张老板又对跟在后面的眼镜监工师傅道:
“看看吧,你领他们搭搭地铺,再给他们分发下被褥,俺也累了一天了,俺就回了。”
等张老板走了,李大哥赶紧进屋里去看看。哎哟,屋里原来是似个大通道,可真长,可没有东西。
监工师傅就招呼大伙道:
“快都别傻站着了,大伙儿咱就齐动手,把那烧坏的砖头搬些来摞地上,在上面摆成一排,再找些不用的草苫子来,多铺上几层。”
大伙赶紧去搬烧坏了的砖头,真是人多手快,不一会儿就垒成了半尺高的地铺。
那眼镜监工又道:
“成了,这么高就成了……”
大伙又去找来不用的草苫子,厚厚地铺了几层。
“行啦,快都按人头来俺这里领各人的被褥,领了铺好就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来吃过饭干活去呢……”
李大哥领了自己的铺盖,挤夹在大伙儿中间铺好了。
等自己*躺下,听听四周,可就响起来同伴们的鼾声,可他哪里就睡的着。
“唉,俺自个儿悄无声息地走了,来到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儿,想俺媳妇跟儿子,不会挂念坏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