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出乎五叔五婶的意料,在临近初八中午的时候,消失了两天的庆元上自家来了。
进了五叔家的门,庆元就说了,
“五叔五婶,咱们到外面去,俺跟您们有话说……”
没出大门呢,五叔可就埋怨上了,
“哎哟,大侄子,庆社的事儿还没完呢,咋就不见了你的踪影呢,你到哪里疯魔去了……”
五婶见五叔碰面就埋怨上了庆元,可就有点不高兴,对着五叔嚷嚷道:
“看看你这死老头子,反正闲人多的是,你查问大侄子干啥哩……”
庆元见五叔埋怨上了自己,就解释道:
“哦,俺去找寻那毁坏五叔家护林房的人去了。”
五叔一听庆元这话,可大为诧异,
“啥,你说啥,你去找那坏人去了?”
“不错,俺去找人去了……”
“哎哟,大侄子,你咋这般不要命哩,让五叔看看,人家没对你咋地吧?”
“嗨,理儿咱这一边占着呢,咱怕他个球……”
五婶拿眼瞅瞅庆元,心里就道:
“俺这大侄子,看来真是道上的角色了……上次在派出所,俺还动那小心眼子骗那所长呢,嘿嘿,俺才是让庆元给蒙骗了哩……只要庆元他真是道上的人,就是蹲个局子,他的头儿也会想方设法救他出来,就是花的钱也应该不会高……看看吧,上次俺真就是多操心花冤枉钱了……”
五婶虽心里明白,可五叔却糊涂着哩,他就哪里知道这门道儿。
五婶也不理他,就跟着庆元到大门外去。
到了门外无人处,庆元就说了,
“五婶子,你快到护林房去吧,俺给您找来了三位修门安装窗户的木匠,您得过去招呼招呼去,别让您二老不满意了……”
听庆元侄子这话,五婶也颇感震惊。
“哎哟,看来俺这侄子,可不是一般的茬儿……”
五叔听庆元这话,更感觉似在梦里,飘乎乎觉不得东西与南北了。
五叔还一个劲地问哪,
“庆元啊,你就跟五叔俺唠叨唠叨,你是咋找到那人的?”
庆元可哪里就搭理他。
五婶也觉得五叔够人厌烦,就对着他吼道:
“行啦,死老头子,问那么多干啥哩,有你住的地儿,有你吃的饭就成了……死脑筋!”
五叔摇摇脑袋,自言自语地道:
“俺是死脑筋,可这事也太蹊跷了……”
“死老头子,有啥好蹊跷的呢,是你太愚笨了……行啦,没事你就慢慢琢磨去吧,走大侄子,你也跟俺去护林房看看去吧,人是你请来的,自然俺们不如你跟他们熟,你去,也好说话便意……”
“成,五婶子,俺陪您们去就是。”
走到半道上,五婶抬眼看看头顶上的太阳,散发出万缕青光,映照的四周天,一片空旷。
五婶不禁感叹道:
“哦,原来冬日里也有好时候呀……”
可不是咋地,站在高岗上,放眼四望,才更加开阔呢。
瓦蓝蓝的天,空挂在四野,瘦弱弱的山,飘在远天。分不清哪是天边,哪里是山端。山涧的树木,片成一色灰黄,影影绰绰,似烟如雾般,晃得人眼可不晕。
五婶心里畅快着呢。
五叔可纳闷得要命,问问谁吧,还都不理自己。
“这可他娘闹得啥事哩……”
五叔真就想开腔骂上庆元两句,可又害怕五婶对着自己发火,只得跟在后面,慢慢地到护林房去。
到了护林房,可不就如庆元所说,真有三位木匠师傅在那干活哩。
五婶看看那三位,还都不认识。
庆元就道:
“哦,这是侄子俺从远地儿雇来的木工。”
说罢,庆元又对着三位师傅道:
“哦,各位,这是俺家五婶子,这儿就是她家的地儿……”
既然是主人来了,三位赶紧就打招呼。
五婶赶紧回答道:
“哦,大伙儿远道而来,可够辛苦的……要不就坐下歇会,看看吧,俺这里啥东西也没了,连碗水也没法给你们烧点喝。”
其中一位头儿模样的师傅就答道:
“哦,没事,俺们带着水来的……”
“哎哟,这大冬天的带水来,不一会就冻成冰疙瘩呀?”
那人笑了笑,道:
“俺们用的保温杯,不怕!”
五婶可是头一次听说这玩意儿,她就伸头过去看看。
“哎哟,咋像个炮弹头哩……”
庆元见五婶诧异的样子,就道:
“五婶子,你可别小看这玩意儿,能保持水温24小时不凉呢。”
“哎哟俺地个乖乖,还有这样的好玩意啊,庆元,五婶问问你,你在那干活的地儿,有卖这玩意的没,要是有的话,就给五婶家捎个来,让俺也开开眼,享受享受这东西,成不?”
“哎哟,还劳张大老板干啥去,要是实在喜欢,等俺们干活走时,给您留下个就是……”
庆元就道:
“哎哟,那可让柳师傅破费了……”
“嗨,大价钱您就雇俺来干这点活计,俺们可有点承受不起,这点小意思算啥哩。”
听那位自称柳师傅的木工说雇他们的价钱高,五婶就悄悄将庆元叫到一边去问了,
“大侄子呀,来干这点活,你给他们每人多少工钱?”
“哎哟,五婶子,这钱反正是俺出,您就别问了,您就光招呼招呼,您们满意就成了……”
听庆元说这话,五婶真猜不透庆元这碗水到底有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