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晴得异常好。
天晴得好,天亮自然显早。
五婶跟五叔醒得却迟。
反正是庆社的媳妇娶进了家门,自家被人毁坏的东西也让庆元给找赔回了那么多的钱来,老两口安了心,起床迟就迟吧,反正也没啥事儿。
等五叔起床站在屋门外,看看那片茂密的杨树林,来自西北的寒风,刮得杨树枝乱颤。离得太远。可听不见风的呼啸声。
太阳早爬上了东面的山岗,那缕缕阳光,照得小河里的冰面晶莹透亮,白花花一片。
“这天气,可真叫人从心里觉得可人疼呀……”
如此看来,这冬日,也不光是令人生厌的时日啊。
五婶从屋里提着裤子走出来,她就觉得迎面的风可刮得冷,她不免就道:
“哎哟,还是野外的风儿溜头(顺溜)……”
五叔听五婶的话,就接说道:
“嗯,不错,是比二哥西屋里还觉得猛烈些,可人心里也觉得敞亮呀……”
五婶觉得五叔的话没错。
“可不是咋地,就是再冷,也是自己的窝儿住得熨帖(舒服)。”
“哎哟,你搞明白没,这儿可不是咱家的地儿,是三哥家的好不好?”
“嗨,地儿是三哥家的不假,可东西都是咱们的呢。”
五叔听五婶这话,也就道:
“这话倒不假……”
自家的护林房重新拾掇好了,五叔五婶就想吃过饭就到庆社家去,商量商量该如何去给英子置办陪送家具的事去。
吃罢早饭,五叔五婶就到了庆社家里。
庆社他们还没吃饭呢。
见此,五婶可就唠叨上了,
“哎哟,你们咋还没动手做饭呢?现在啥时候了,都?”
庄美没言语,庆社不乐意了,道:
“嗨,现在是冬闲时节,吃那般早饭干啥去呀?又不用上坡干活去!”
五婶还想唠叨几句,五叔就暗暗登了她一眼,低声道:
“行啦,啰嗦啥哩……”
五婶看看庄美,可不是咋地,她眼圈子可都有点泛红了,五婶心里不免就后悔道:
“哎哟,俺光顾自己嘴巴痛快了,就忘了新儿媳妇庄美了,难免她承受不了……唉,俺这好多话的毛病,真就得改改才成。”
庄美听见婆婆的话说得刻薄,难免一阵伤心。
“唉,还是跟着俺娘好呀……”
五婶来到英子跟妹子睡觉的屋里,
“哎哟,两位睡神,还没起床呀,都啥时候了啊,真等太阳晒才起么……咱这屋可进不来阳光,只怕是睡上一年都不用起了……”
听娘对着姊妹两个发了火,吓得英子梅子赶紧就坐起身穿衣服。
五婶赶紧去动手做饭。
庄美也抢着去干。
五婶就道:
“她嫂子,你就坐一边歇着去,娘做就成了,这炉子只怕就认生,你烧不来……”
“哎哟,娘,没事,俺在家早就习惯了烧火做饭,真要怕俺不会生火,您就给俺点上,俺看着就是……”
五婶可舍不得让庄美烧炉火,就对刚起床的英子道:
“来,大妮子,还是你来烧火吧……”
英子听娘的话,真就反诬。
“哦,合着愿意干的不让人家干,俺不愿意干,还非得让俺干才是……唉,俺真希望现在就嫁进杨家门去,俺也享受享受新媳妇的待遇去!”
没办法,英子只得拿个板凳来,坐在炉前烧开了火。
五婶在庄美进屋的当儿,就拿眼仔细地瞅了瞅她走路的背影姿势。
“这小媳妇儿,腿夹得可够紧,看模样,俺家庆社还没给她开包呀!”
想到这,五婶就悄悄凑到英子跟前,低声问她道:
“哎,英子,娘问你个事,大娘交代你跟梅子听哥嫂床的事,你们照办了么?”
英子见娘问开了这事,就低头红着脸道:
“哦,俺听过了……”
“听出啥事来没有?”
“没听出啥事来。”
“咋会这样呢?”
“哎哟,娘,您是不知道,一到天黑,他们屋里就只听见大大的收音机声,其他的,啥动静也听不见!”
有英子这句话,五婶就明白了,
“他们这是故意放声音掩盖两个人办好事时的动静无意了,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儿……可俺咋看庄美还像没同过房的模样呢,这到底是咋回事?”
五婶可哪里就寻思着,庄大娘也会安排庄美欺骗自家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