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睛,又感觉到秦羽那双把爱揉搓成碎片的大手,宽厚的胸肌带着灼热驱走了冰凉的寒气,销魂摄魄的呼唤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赛赛,我要你……,要你,欠你的全还你……,给我……”
顿时,狂热的风暴又从天边席卷而来,滚烫的热流顺着每一根神经灼伤了每一个细微的感觉,狂涛巨浪淹没了久已空旷的河床,每一个角落里的缺失都被骤然弥和得饱满膨胀。
彭赛赛哭了,此时的感伤,不是为了思念,不是为了遗憾,是为了感谢。
是秦羽让她找回了一个女人的自信,不再为残缺羞耻惊惧,不再为残缺迷茫自卑。他用疯狂如潮的爱证明,彭赛赛还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还有澎湃的热情和,还有爱和被爱的资格和权力。
接下来一个星期,方登月既不回家,也没音信。
那些新奇士已经放进了冰箱,可还是不断地长霉,腐烂,然后被扔掉。彭赛赛确信这就是她和方登月共同生活的一个真实预兆。
⑸方登月一直没有回家。周末的晚上,彭赛赛来找关自云,两人在街上随便转了转,找了一家叫醉云轩的饭店,走了进去。
醉云轩里宾客如云,彭赛赛和关自云在一个靠墙的边上找到了座位。点了菜喝茶的时候,关自云急切地催促彭赛赛,要她说说木渎之行的浪漫。
彭赛赛淡淡一笑说:“这也许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什么错误?人这一辈子至少也得疯了似的做那么一两件真心想做的事,不然就白活了!”
彭赛赛不再说话,她不知道疯狂的木渎之行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自己将为这次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做好了风雨一肩担,独自走完后半生的准备。
离婚的念头已经成形,大概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个家早已平庸而沉闷,那个丈夫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切都没什么值得留恋。尽管如此,一旦想到将要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彭赛赛的心里还是充满惊惧和痛疼。
毕竟人是有惯性的,就像潜水的人不能急速地从深水升出水面,压力的骤减,会导致潜水员一下子亡命。
紧邻的一个包间里,十来个男男女女正在大呼小叫、吆三喝四地划拳行令。
包间的门半开着,彭赛赛无意间朝里边张望了一下,就见好几个人端着酒杯,吵吵嚷嚷地起着哄似地劝酒。
“嗨,闲话少说,感情深一口闷呀!”
“老柳,干了,干了!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我已经敬众位每人一杯了,再喝,也得有个说头,咱们一对一。”
彭赛赛听最后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站起身朝里边看,一眼看见喝酒的人竟是四搏的爸爸柳叔。
只见柳叔被众人围着,干了满满的一杯白酒。
“再满上,再满上,你们是东道,别推推让让!”
柳叔又举起了杯子。
满脸惊骇的彭赛赛闯了进去,夺下了那个老头的酒杯。
“柳叔,您疯了?不要命了?”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个油头粉面的胖子举着酒杯挤到了彭赛赛面前说:“哈!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好哇,好哇!来的都是客,先干了这杯。”
彭赛赛有点窘,又急又气地说:“我不会喝!”
“不会喝你来干嘛,成心搅局呀?”有人不满地嚷嚷。
“喂,怎么说话呢?小心别吓着我们的大美人。”
“是呀,是呀,各位的艳福不浅!”胖子走上前,把手搭在彭赛赛的肩上,把酒杯送到她的唇边:“好妹妹,赏个面子,喝一口,乖,就喝一口。”
柳叔走过来推开那个男人,对彭赛赛说:“赛赛,你走,这是我的公务,拿着人家的薪水,就得给人家干活。”
柳叔说着又举起杯子:“来,咱们接着招活!我先干了。”说着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干了。
彭赛赛近乎哀号地“啊”了一声,声音还没落地,柳叔已经一晃,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又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一片惊慌。
等柳四搏赶到医院的时候,柳叔已经躺在急诊室的观察床上,输着氧气,扎上了点滴,昏迷不醒。
那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也来了,据说他就是柳叔受聘公司的老板叫庞今河,是从四川来北京做酒行生意的。这家伙好像是被吓坏了,搓着双手,在急诊室的过道里转来转去。嘴里一直不停地叨唠着:“他说他没病,嗨,他说他身体好着哪!”
见病人家属来了,庞今河赶忙凑过来递了一支烟,柳四搏摆了摆手说不会。
庞今河在柳四搏的身边坐下,连连说:“兄弟,这事怨我,不该让你家的老爷子喝那么多酒,可我不知道他有病呀,他来应聘的时候说身体健康,天生酒量大,曾经一天喝过三斤多衡水老白干。试用期一个礼拜,每顿饭局都是一斤多的白酒,喝完一点事都没有,谁知……”
“你是说我父亲到你们那儿去应聘?应聘做什么?专门喝酒?”
“是呀,如今做生意都得走这个路数,先一块吃,一块喝,吃好了,喝好了,生意也就有了……”
“我是问你,我父亲到你那儿去做什么?专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