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邀了人家,总不能太怠慢,出于礼节,方登月陪女牙医聊了一个多小时,谈话的内容不外乎镶牙、拔牙、口腔卫生。
这当子事,实在是方登月桃色外交史上最臭的败笔之作,不足与外人道,只对铁皮烟盒说了,铁皮烟盒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说:“不错,不错,看来你还没什么大毛病,只要心不死,就有救!”
说着话,还送了方登月两盒子强身补肾的藏药,方登月嘴上连说多谢,却压根儿没敢试用。一拿回去就扔到了阳台上。
⑻方登月不相信自己从此就成了废人,抱着一丝幻想,和张雪一重温了一次风流旧梦,结果一败涂地。
事后,方登月像具僵尸般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眼珠子一动不动。忽然想起一位朋友的话,那位朋友到阿联酋做过援外医生,他说,中东的男人真有意思,不怕战争、不怕瘟疫、不怕癌症、不怕公司破产,不怕股票崩盘,就怕那东西不中用。
感同身受,方登月才知道这种不痒不痛的内伤,真的比死了还要命。
见方登月沮丧得像一团泥,张雪一一半劝哄一半嘲弄地说:“针尖大的事,别弄得像世界末日,走,出去兜兜风,然后去棋盘街吃加州烤肉。”
方登月不理不睬,让张雪一的耐心一下子全没了,哗啦一下子把方登月盖在身上的单子拉到地下,棱起了眼睛说:“你可别敬酒不吹吃罚酒!又不是我把你整成这样!整天挂着一张死鱼脸,给谁看?”
方登月心里恼恼的,脸上却嘿嘿地冷笑,从容地爬了起来,穿好了衣裳往外走。
张雪一见方登月真的要走,又一把拉住了他,撒娇说:“回来!你这个不识好孬的东西!看不出我是替你着急吗?”
张雪一这套软硬兼施、一张一弛的攻略,方登月早就模透了,他木木呆呆地坐回沙发里,点起一支烟,还是不说话。
张雪一软软地偎了过来,娇声娇气地说:“嗷,好容易见一面,高兴点吧!算我求你了。”说着话,又趴在他的肩膀上,讨好地说:“要不然,你去试试异性按摩?或许对你的病有好处。”
这一回方登月真的是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调侃说:“你可真让我感动,我要真是你的老公,你还会如此的慈悲为怀吗?”
张雪一马上就把球踢了回来,紧跟着说:“我慈悲为怀,就是想让这个人做我的老公,怕只怕命中没这个福份。”
“我饿了!”方登月突然岔开了话题,他不想跟张雪一谈婚论嫁,但张雪一说想做他的老婆,还是让方登月从心底里感动了一阵。
⑼那一晚,方登月喝了过量的酒,直喝得酩酊大醉,不得不留宿在张雪一那儿。
半夜,方登月翻身坐了起来,迷迷噔噔地说:“有水吗?”
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儿披着一件薄纱睡衣,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给他端来一杯白开水,方登月一口气喝了,又睡倒在床上。
朦胧中,女孩儿朝他挤了过来,从背后把他抱得很紧。
酒精的力量让方登月半睡半醒,他睡意惺忪地翻过身,借着窗帘缝隙中的微光,依稀看见一张青春佼好的脸,五官精致细巧,微闭的双眼长长的,被弯弯的睫毛覆盖。
女孩儿轻微的鼻息像一缕杨柳细风,直拂方登月的脸,他用灼热的嘴唇去追逐那股如兰如馨的气息,女孩却灵巧地闪开了,随即把尖尖细细,女敕女敕滑滑的手指横在了他的齿间。他把那只小手拉在自己的手里,就像掐了一把沾着露滴的芦笋。
黑暗中,他朝着那片陌生的田野徜徉,尖尖巧巧的让他突然想起了那间满是竹子青气的小屋和那个结结实实的广西女孩儿余立儿。方登月被这感觉吓了一跳,酒又醒了几分,不,分明不是余立儿,不是张雪一,也不是彭赛赛……
清亮的溪泉发出了叮咚的水声不绝于耳,莺声燕语般的申吟里带着一点稚女敕的娇羞和躲闪。方登月被陌生的牵拉着走近那片温湿的沼泽地,纵然想反身逃月兑,也已经身不由已。一片巨大的洪潮把他淹没在疾风暴雨里。
第二天,方登月被刺眼的阳光戳醒,张雪一正站在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一缕和暖的阳光夹着晨风扑了进来,融进方登月格外舒畅的呼吸里。
张雪一站在窗前,大有深意地笑,笑得有点诡秘。
方登月用双臂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惊问:“我怎么睡在这儿?昨晚你在哪儿?”
“隔壁的客房里。”
方登月陷入了模糊不清的回忆。
“她是谁?”方登月的心上飘过一丝恐惧。分明记起了梦中的情景。
“你的秘书,李晴。”
张雪一又给他设了个圈套!
方登月恍惚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羞忿让他咆哮如雷、气急败坏。
“什么意思!你疯了吗?你是有意害我!”
张雪一不急不慌:“我是为你好。”
“混账!你是在有意设置陷阱!”
“随你怎么说吧。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原则。随你说我下流无耻我也不管。只要你的病好了,就算从此不理我我也不悔。”
方登月一下子泄了气。坐在床沿上,垂着头,低低自语:“你就不想想?我是她的上司,你让我从此怎么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