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你回来的正好,我和赛赛正在说你。我们在探讨什么样的女人更配你的胃口。”张雪一说着迎了上去,给方登月拿去一双拖鞋。
彭赛赛目光冷冷地盯着方登月的眼睛:“这个女人说,她更适合你的胃口,方登月,是不是这样?”彭赛赛逼问。
方登月没有回答,垂着眼皮,躲开彭赛赛如霜如剑的目光。
一室的烛光,让人恍如梦中。
“好吧,游戏玩到这个地步,也该结束了。彭赛赛,由你选择吧,要么我把他还给你,要么你把他让给我。”张雪一伸出一只手臂搂住方登月的肩,语气轻佻且霸道。
“怎么?连选择的勇气也没有?要不,我们再来赌一把!把这家伙的鞋扒下来,扔到半空,看看落下来的时候鞋尖朝哪儿?朝你就归你,朝我就归我!哈哈哈哈!!!”张雪一说着,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尖利的笑声把烛光辉映中的一男两女,困囿进一片冰冷寒寂的坟场。
方登月沉默了一阵,突然发出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吼叫:“疯子!全都是疯子!”然后夺门而去。
⑷彭赛赛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张雪一家走出来的,更不知道自己该向何处去。
一串串的街灯在她的眼里都变成了飘飘忽忽的烛光,摩肩擦踵的行人,也都变成一个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夏夜都市的空气变得混浊而潮热,夹杂着那些看不见的粉尘颗粒的汽车尾气,让彭赛赛联想到饮水里的细菌和尾蚴,联想到菜叶上那些隐蔽却为祸百端的虫卵和农药。
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从未有过的孤立无援,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愁怅。
初恋的爱飘走了,飘得无踪无影。婚姻也如一只沉船,沉舟侧畔扬帆而过的人们,没有人能抛给她一根救援的绳索。
疲软的脚步和慵懒的身影告知彭赛赛她还活着,却已经虚弱得挤不出一丝清纯美丽的微笑。
她急切地想找一个落脚点停下来歇歇,这时候,如果有哪个路人向她张开双臂,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投入那个陌生的怀抱。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彭赛赛站在红绿灯下,倚着便道的护栏,打通了火星蟑螂的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彭赛赛按照火星蟑螂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一座老式简易楼,这就是火星蟑螂的家。楼道里堆满了包装箱的纸皮和各种废弃的杂物,显得格外拥挤而凌乱。走上三楼,一间居室的门大开着,灯光、笑声和喧哗不断地从屋里涌出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屋里有四五个二十八九的小伙子,正围着一台象牙色的塘瓷马桶转来转去、指手划脚。彭赛赛站在屋外奇怪地张望了一会儿,犹豫着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几个年轻人一齐扭过头来朝她看,然后“咦“地喊了一声,又一起把目光聚集在打着赤膊的火星蟑螂身上,同时爆发出一阵响亮得有点狂放无羁的笑。
“喂,各位,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开路!开路!”
“好,好,走吧走吧!老板,别忘了快点把银子收回来,我们还等米下锅呢!”
“是呀是呀,付钱的时候拖拉点,收钱的时候麻利点,在商言商吗!”
几个人闹闹哄哄的走了,还有人笑嘻嘻地朝彭赛赛行了个军礼,怪声怪气地说:“嫂夫人,里边坐!”说得彭赛赛如芒在背。
火星蟑螂一边咧着嘴笑,一边急慌慌地抓了件背心往身上套,遮住两排搓板一样的肋条之后,猛然间像老鹰捉小鸡似地扑了过来,抱着彭赛赛的双腿把她高高地举起,转了两圈。吓得彭赛赛哇哇直叫。
“知道吗?有钱啦!”火星蟑螂把彭赛赛放下地来的时候,大声说。
彭赛赛让他说得云山雾障。
“嘿,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竟然没觉得饿。嘿,你吃了没有?吃了也没关系,就算是陪我一块庆功吧!嗯,你坐,等我一会。”火星蟑螂联珠炮似地把话说完,钻进房子后边的厨房。
不一会工夫,火星蟑螂就把那张小小的餐桌摆满了,一碟火腿肉,一碟猪耳朵,一碟鸡胗肝,一碟大蒜拌黄瓜,还有一袋小粒的花生米。
火星蟑螂一边往杯子里倒啤酒,一边抱歉地说:“都是下酒的菜,你肯定不喜欢,嗯,委屈一下,陪我喝两杯。”
彭赛赛平时不喝酒,这会儿却坦然地接过酒杯,把满满的一杯啤酒一口气喝干。
举着啤酒瓶子的火星蟑螂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彭赛赛摇了摇头说:“我也高兴,再来!”
火星蟑螂一边给彭赛赛倒酒,一边说:“看来你是个有酒量的人,不过咱们说好了,慢慢来,一边聊,一边喝,怎么样?”
彭赛赛点了点头。
火星蟑螂告诉彭赛赛,如此竞争激烈的年头,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是上是下,都看自己的本事。等米下锅,不如开荒种地。
电影厂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火星蟑螂和他的几个哥儿们决定生产自救。
网上的一篇报道让火星蟑螂找到了创业的契机。
英国有家卫生洁具公司,开发出一种储量为6升的节水马桶,比市场上标准的8升马桶节水四分之一。这个项目使这家公司跃身为本行业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前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