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注定要后悔?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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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例会散会后,景宁同另外两个小组的组长韩帅、老卫一起走出会议室。韩帅不怀好意地关心景宁,“听说你给晶晶放大假了,有魄力。晶晶美女是去结婚,什么时候轮到你啊?”

一提结婚景宁就心情不好,也不想让韩帅拿她当快乐谈资,她反过来奚落韩帅,“今年你的工作任务又完不成了吧?年初还夸口今年要追平我,现在就算有神仙帮忙你也追不上了。不忍心赢你太多,我只好给顶梁柱放假了。”

韩帅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执著地掐着女同事的婚姻情事好奇,“我能等到你和翟远林的喜酒不?不会是分手了吧?”

“你要对自己的寿命有信心。”景宁关心地看他。

韩帅扭头寻找老卫做外援,“老卫,你看这种女人。”

老卫笑呵呵地说:“你们俩的事永远拎不清,我不掺和。”说完快步走了。

老卫走远,景宁对韩帅说:“你就别惦记晶晶了,她好得很。何况你俩之间你是没良心先结婚的那个,别招惹她。”

韩帅痞痞地说:“我啥时候把她当真了?都是年轻人,平时开开玩笑乐和乐和,不过都是玩玩儿、调**而已,增添生活情趣嘛。”

景宁刚吃了楚端的亏,韩帅这一席话句句好像都在说自己,让她对韩帅凭空更多了几分憎恨,不由得剜他一眼,“男人没个好的。”

韩帅也不反驳,却转了正色,声音放得很低,说:“唉,有内部可靠消息,石头儿要升迁了,去做副总。部长这个位置空出来了,继任者待定。你,最有希望。”

景宁好笑,“这种传言打我进了公司就在传,这次就是真的了?告诉我干什么?你一个人知道偷着努力去呗,我又不和你抢。”

“嗨,人贵有自知之明——咱肯定没戏。形势很明了,对你最有利。你是石头儿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弟子,又是他最倚重的。老卫和你还算有一争,毕竟他资历深,影响力和关系网比你略占优势。我嘛,是最差先生,直接过滤掉了。提醒你啊,看准机会抓紧下手,错过这一站不知道还得熬多少年。我将来有个女上司比有个男领导有趣儿很多啊。”

景宁才不信,“说得一套一套的,得了吧你。从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是你自己馋那位置吧?告诉我是想和我交换消息?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了你。”

“你看你看,想歪了不是?我争不过你,只是好心提醒你。从现在开始,你所有心思都应该放在这件事上,围绕着这个方向努力表现。这可是关键时刻,现在用好每一分力胜过你平时十几年的加班熬通宵。”韩帅满怀厚望地拍拍景宁的肩,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多谢多谢。”景宁笑笑,对于这样的敏感的、未辨真假的消息,她兜圈子打太极,“上头选人用人有他们的考虑部署,咱们除了服从就是服从。你最了解我,我傻,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帅也笑了,“装吧你就。不过也是,女人嫁得好远强于男人干得好。翟远林是有钱有派头的有产者,蓝筹潜力股,嫁了他你还管什么升不升职的,当太太享福就对了。不过呢,恋爱谈得太久就没意思了,新鲜劲儿过了以后男人很容易被别的女人撬走。你速战速决吧,哥哥这是提醒你。”

景宁面无表情,“已经下班了,午饭我请你,吃什么?”

韩帅笑得灿烂,似乎巴巴地就要点头了,一张嘴却拒绝得毫不犹豫,“别!你没时间。我怕被老婆误会——咱俩单独吃饭,公司里又有绯闻,不好不好。”

景宁点点头,“对老婆忠诚的恋家男人我最喜欢,你走吧。”

韩帅好笑地瞅她一眼,忍不住又强调,“宁子,那事,真是你的机会,得天独厚的机会。若是老卫当了部长,你是第一个被修理掉的。”

景宁好笑,“别瞎说,修理我干吗?谁当头也得有手下吧,我这样的手下挺好的。”

景宁把韩帅的话彻底当成了流言,扔到一边。

周末,翟远林的助理小林直接来找景宁去婚庆公司订套餐。景宁觉得自己完全被打回原形了,那一棒子是蒸发的楚端和翟远林共同抡下来的。随即她头就大了:和翟远林之间的事情何去何从她一直逃避着,没有细想,而小林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不停地擦着被毒太阳晒出的满头汗,她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去”。

小林看到她皱紧的眉头,知道自己有点冒昧,满脸堆笑,一副自己着实不容易的样子,解释说:“时间紧迫,再定不下来只怕婚礼日子得往后拖,翟总打回电话让我务必今天把事情定下来。”

景宁给翟远林打电话,不想那部私人手机又是历桦接的,说翟总在开紧要的会,景宁若是有事她可以稍后转达。

景宁忽然有个念头:还是历桦更适合翟远林,起码工作的时候两人能见到,而翟远林只要清醒着就是在工作。何况历桦对他的暗恋痴迷藏都藏不住。在历桦的事情上,景宁一直都看不懂翟远林,他明知道历桦的心思,怎么就能六七年间一直做出不知情的样子?还是公私分得太清了?总之他的修为令她敬畏,他的态度更有些高深莫测。

景宁有些想借题发挥玩拖延的意思,对小林说:“等我和他联系了再说吧。”

小林苦恼地挠头,“宁姐您就走吧,我也忙得脚打后脑勺,以后就没时间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说,您和翟总再联系吧,啊?”

景宁叹口气,“好,先订了再说吧。”

正是爱困顿的午时,满心不情愿的小林还得陪着未来的老板娘坐在婚庆公司临街橱窗的接待席里。然而“老板娘”似乎比他还不情愿,一直心不在焉地沉默着,只是看着橱窗里成簇的火红玫瑰发呆。

婚庆店里永远是温馨喜气,阳光斑驳细碎地洒在眼前、身上,也照在铁艺花架和星星点点的米兰、满天星上。橱窗里成簇的玫瑰、百合、铃兰花多了阳光的光华,氤氲迷蒙。做接待的女孩子被擅长砍价的小林折腾到崩溃,“求求你了,先生,真的不能再降了,真的只能是这个折扣了。”

一直旁观价格战的景宁也忍不住笑了。女孩子对景宁说:“小姐,我们店从来没打过折,给你们优惠已经破例了。你男朋友讲价太厉害了,太会持家了。”

“他是我朋友。”景宁忙纠正,但还是看到小林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女孩子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错了。”

这误会虽小,却弄得所有人都兴致索然。景宁不怪这个女孩子冒失,反而打心眼里对她表示理解:到这里来的男女有几对不是要结婚的正主呢?只怕人们还会以为她和小林是姐弟恋。

终究意兴阑珊了,她看向窗外。林荫道里有对小情侣像是吵了架,男孩子连说带比画围着女孩转,急出一头汗;女孩躲闪着不看他一脸恼怒的样子,却渐渐消了气,期期艾艾地开始啜泣。男孩变成了软语安慰,高高的个子低着头、驼着背,殷勤地给女孩递纸巾、擦眼泪。两人几句话就和好如初,情谊融融,窃窃私语,埋怨着、宽慰着对方。盛夏的阳光星星点点的,铺满整个世界,一对年轻美好的身影被阳光闪烁得模糊朦胧,像绘本画册里的人物一般清浅,幸福弥漫。

景宁感慨:情浓如此,不管错在谁,男孩必定都是认错的那个。恋爱,还是要在年少轻狂时才有香甜和甘洌的味道。说什么初恋时不懂爱情,待到你懂了,已经升华成干涩的理论了,掺杂太多理智物质的考量,失掉了萌动的心境和起伏忐忑的情潮。

她不就是这样?就算楚端没有诚意地对她钩钩手指,她也会抛弃谈婚论嫁的翟远林跟他跑掉。翟远林却永远都是西装革履、面目冷静的形象,千年不变。他此刻毫无疑问是在忙他此生最重要、最钟情的事业。翟远林的心里真的有她吗?而她明知道自己心里没有他,还要和他结婚?

满目阳光瞬间变得刺眼,仿佛要灼伤人的眼睛。橱窗的玻璃上可以看到名叫景宁的女人的投影,如果以陌生人的眼光仔细打量端详:这个女人真的很老了吗?比窗外那对大孩子般的小恋人老出去十岁了吗?

景宁被自己不经意的一问问明白了:这不是她要的婚礼,不是她要的婚姻,更不是她想面对的后半生。她要的,是能触动她心的男人,是两情相悦的欢喜、无怨无悔的付出,而不是和不相干的男人订套餐、转婚纱店。

像是跳出了庐山,景宁清醒地认识到——翟远林不是她的良人,他和她之间只是配合和友谊。

景宁站起来,对小林说:“我还约了人,咱们走吧。”

景宁突然要走,小林以为是自己让“老板娘”没兴致了,赔着笑自我检讨,“套餐还没订,要不就这套最贵的吧。我刚才是瞎讲价,宁姐你别生气,翟总说花多少钱都行……”

“不关钱的事,你回公司上班吧。”

“上班?”小林愣了。

“你去忙正事。”景宁已经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了,“你转告翟总,是我让你回去上班忙正事的。”

这一刻,小林觉得这位清淡温和的“宁姐”同翟总的气度风格真是一样一样的——不苟言笑、不辨喜怒。

景宁回到公司已经是下班以后,在停车场里遇到了武匀。他在车边站着,手里拿着文件夹转着玩,看不出是刚来还是要走。经过几次相处,她和武匀已经很熟悉了,因为不是通过工作相识,所以交情的性质被划分到私交的朋友范围内。景宁顺口跟他打招呼,“要走啊?”

武匀对她指指远处的电梯门,提醒道:“坏了。”

景宁步伐快,一时刹不住疾行的脚步,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郁闷地皱了眉,“怎么这个时间坏了,你是在等吗?”

武匀点点头,认真地说:“在修呢,一个小时前说半小时就修好。”

这话说得很有趣,但景宁现在烦躁且郁闷,笑不出来,对他闲闲的态度也很是看不惯,便说:“看来你不着急,我爬楼梯上去。”

武匀不是很赞同地看景宁的高跟鞋,“我总想着一分钟以后就修好了。万一你爬上十五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我乘着电梯上去,千万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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