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盗侠 第一百零五章 没法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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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路上并排立着两个人,将刀向着马车一指,其中一个喝道:“停车!”

陈默不动声色地将车停下,双手一抱拳:“敢问好汉有何指教?”

便听那人道:“废话少说!留财不留命,留命不留财!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爷放你平安过山,否则一刀砍死!”

陈默虽然平日性格大大咧咧,但在正经事上向来沉稳,因而也不急不恼,又一抱拳:“好汉,实不相瞒,我等身上除了几两散碎银子之外并无多余钱财,愿将这些银子全部孝敬了好汉,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放我等过山。”说着便从身上模出几两银子来抛手扔在了那山匪脚边。

那山匪却是一声狞笑:“少他妈的唬弄爷!从这条山上过的都是要往京都去的客商,再瞅你小子身上这条绶带,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还敢冒充身上没钱?!爷看你是想找死呢?!”

陈默腰上的绶带是这次临行前陈婉婉给他的,料子当然是好料子,陈家本来在皎城就是富户,却不成想反因此而添了麻烦。

不待陈默找借口解释,就听得崖壁上一个人向着下面喝道:“老四,少跟他废话!爷们儿们好几天没开张了,直接砍人,拿钱回去吃酒!”

下面这两个山匪听了便也不再多言,挥刀就向着马车冲了过来,陈默暗道了一声“麻烦”,知道这一回是没法儿按原计划简单过山了,当下双掌连拍,不待那两名山匪近前便将二人拍飞了三丈远,摔在地上一动不能再动。

崖壁上众山匪一看情形不对,立时一片哗然,一下子跳下来十几名,挥刀向着马车砍来。高兴从车厢内出来给陈默帮手,便见他纵起轻功直接飞上崖去,一阵风扫过,还不待众匪反应过来便已经有十几个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

方才向着老四喊话那山匪大约是个头目,见状情之不妙,却也不急,只放声喊了一句:“点子大!放家伙!”话音落时便见匪众们训练有素地由背上取下弓箭来,齐齐将箭头瞄准了陈默和高兴,刷刷刷,一时间乱箭齐飞,铺天盖地的向着两人射来。

陈默和高兴能进得六扇门里当捕头,那功夫自然不低,但见乱箭阵中两人一阵腾挪跳闪,硬是连片衣角都没让箭碰着。偏偏这伙山匪却是极有经验的,遇见此等高手丝毫不慌,听那头目又喊道:“撒网,放烟!”便见两名山匪扛出一只腿粗的长木筒来瞄准陈默和高兴,不知怎么拨动了一下机簧,但听得“砰”地一声由那筒内喷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射在半空中豁地散开来,竟是一张偌大的网子,兜头罩脸地向着陈默两人网了下来。

“闪!”陈默喝了一声提醒高兴,两人疾运轻功掠开,却又见十数名山匪人人手里拿着个半臂长的竹筒,对着嘴猛力一吹,里面便喷出浓浓的黄烟来,因陈默两人正在下风口处,那烟便迅速地向着两人飘了过来,与此同时,又是一团黑网由半空罩下来,正是双管齐下,铺天盖地不啻天罗地网!

“头儿!有毒烟!”陈默向着马车内喊了一声。

冷落原道区区数百名山匪凭陈默和高兴二人之力即便硬碰硬也必能安然解决,却不成想这伙山匪居然已经成了气候,自有一套作战方法,便也不能再坐视,向着已经被吵醒了的心儿道了一声:“外头有山匪,你在车里莫要乱动。”说着开了车门掠了出去。

见那黄烟滚滚向着马车这边飘来,冷落双掌齐挥,掌风扫过,浓烟硬是被逼得逆风退了回去,扑在几个冲过来的山匪脸上,却是丝毫无事,想来这帮山匪已经提前服下了解药,因而并不怕这毒烟逆袭。

冷落在马车门前站定,不断扫出掌风防着毒烟近前,那毒烟便只在马车周围和上空形成了一道烟墙将冷落和马车团团围住。因这烟太过浓厚,使得冷落三人无法看清崖壁上山匪的情况,一时间忽见乱箭再度射来,配合着浓烟和大网,倒也颇具威胁。

三人不敢轻视,全神贯注闪避着由浓烟中倏然射出的乱箭,冷落内力传声给陈默和高兴道:“小高,你屏息冲出毒烟去把吹烟山匪放倒;小陈,你去摞倒撒网之人。这山区即便用轻功飞驰也须两三天才能出去,因而我们不能弃了马车——必要时只好下杀手。我就在车旁守着月光大盗,你们相机行事。”

陈默和高兴齐声应了,身形闪动消失在了浓烟之中。冷落劈手拿下几支飞来利箭,听声辨位,反手将箭掷出浓烟,但听得几声惨叫,几名山匪被他掷中,当场毙命。正要再夺下几支箭反掷回去,忽见浓烟中豁然出现一张大网,直向着马车罩了下来,冷落道声不妙:人能闪开可马车却是闪不开的,他若不闪只怕也要被一并罩在网里,只好身形一动掠了开去,便见马车被网套了个正着。

冷落正要上前将网解除,却又见半空接二连三地落下网来,把他用掌风在浓烟中辟出来的空当全都罩在了网子的范围之内,如此一来冷落不得不向外闪开,待那网子落下之后再重新回去车旁。

然而山匪这厢又出了新招,但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巨响,竟是将山石从崖壁上推落,顿时漫天石雨,配上浓烟利箭和大网,饶是冷落功夫一等也不得不花去全部精力用来闪避。才刚避过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便听得拉车的马儿一阵嘶鸣,却是月复部被箭射中,当场惊得扬起四蹄,紧接着便歪斜着向旁边冲了出去。

——旁边就是悬崖,那马疼得不管不顾,登时失足落空,带着马车便堕向了深渊!

冷落在那一刹间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像被一只手狠力地攥了一下子,想也不想地便追随着马车跃下崖去,半空中劈掌拍碎车厢壁,伸手将里面正不知所措的心儿拉了出来揽进怀中,紧接着足尖在车厢上一点,借力使力向上飞纵,纵起高高一截后力道消失,需要再找落脚处借力,才将足尖点在石壁上,忽觉脚上一疼,却不知是踩中了什么尖刺扎进了肉里,身上力道倏地卸去,想重新提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了,心道一声不妙,那刺上竟是有毒!身体顿时直直向下落去,想要伸手去攀崖壁,手上却因没了功力而根本阻止不了下坠的势头,很快,冷落同心儿便一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茫茫然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心儿只觉浑身冷得厉害,一个激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眼看时,却见四周一片漆黑,冷风嗖嗖地透体而过,然而腰上却还有一根胳膊,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因此才使她不至在昏迷中被冷风直接冻死过去。模模身下,厚厚的约是一层落叶,再模模搂着自己的这个人,身上微温,却是一声不吭。

“喂……你还好么?”心儿挣了挣身子,却没能挣动,他将她搂得太紧了。

他没有吱声,心儿伸手模索着找到了他的眼睛,却觉紧紧闭着,再往下模到鼻子,呼吸十分微弱。

……这个叫冷落的家伙……没死么?

心儿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好罢,也许是方才,也许已经过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的时间,但是坠崖时的情形还清楚地印在脑中。她记得他想救她,但是天不从人愿,两个人一起往下掉,他把她搂得紧紧,在她耳畔说……他说:对不起。

一个官会向一个盗道歉,心儿还真是闻所未闻。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说对不起,就算她坠了崖也不是他造成的,他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救她而丢了自己的性命。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心儿在昏迷之前感觉到有无数的枝枝杈杈打在脸上和身上,他始终在她的下方替她挡着这些尖锐又危险的东西,哪怕是落地的时候他也是先着地而将她护在了他的身上。他们压断了几十根粗壮的树枝落进了这厚厚的落叶堆,心儿想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卸去了两个人下坠的力道,所以他们才幸存了下来,可眼下这个冷落呼吸微弱,若不及时治疗只怕熬不了多久。

心儿费力地挣开冷落搂着她的胳膊,坐起身,浑身疼得厉害,到底还是摔得不轻。颤着手从怀里模出火折子,背着风点亮,模到落叶堆里的树枝子,拿过来燃起,而后趁着火苗没被风吹灭又找了十几根树枝子堆在一起凑成个火堆,幸好冬天干燥,这树枝子还不算太潮,勉强能够点燃。

火光将四周照得亮了些,心儿打眼望去,却见遮天蔽日的是参天古树,那厚厚的枝叶把顶上天空遮得密不透风,以至于一丝光亮也透不下来。再往远处仍是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心儿重新凑过去看那昏迷不醒的冷落,只见他脸上苍白得吓人,模一模手,也是冰凉得很,连忙把火堆移到他的身边,忍着身上疼痛去附近捡了更多的树枝过来,把火烧得更旺。火一旺光就亮了许多,心儿再看向冷落面色,这才发现他面上白中透着青气,竟是中毒的迹象,一把抓过他腕子把上脉去,却原来是中了一种叫做“山针”的毒草之毒。

山针多生于峭壁之上,外形似针,质地坚硬,甚至能穿透蛇的鳞甲,有剧毒,中者四肢绵软无力,真气不接,严重者动弹不得,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十二个时辰内便会毒发身亡。以前心儿和明月夜在山里生活时也中过山针之毒,好在这毒有药可解,通常毒药生长之处必也长有解药,因此这山针的附近定有能解它之毒的那种叫做“山帽儿”的草药。

心儿四下里看了一看,料得有火堆在这儿烧着,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野兽虫蛇的近前,便将冷落留在这里,忍着浑身疼痛举了个火把往山壁处寻去。走得近前,仰起头来往上看,却见仍然是黑枝压顶,什么也看不到,只好作罢。举着火把找了一阵,果然找到了几株山帽儿,小心翼翼地摘了,重新回到火堆处。

山帽儿既要内服又要外敷,心儿在冷落的脸上、颈上和手上几处露在衣外的地方细细找了一阵,却未发现有被山针扎过的伤口,不由犯了难:只怕这山针是扎在他身上某处了,这要怎么找呢?难道……难道还得让她把他的衣服月兑下来找么?

想来想去,心儿最终决定还是先喂他内服好了,但是……昏迷的人不会咽东西啊,就算把药塞进他的嘴里,他也只能含着,除非……除非她嘴对嘴地喂他,用舌头把药送到他的喉咙口,让他的身体本能地把药咽下去。

——讨厌,真是讨厌!心儿皱起眉头在冷落脸上盯了一阵,眼看着他脸上的青气越来越重,心儿也没法儿再耽搁了,只好将两棵山帽儿放在嘴里嚼了,然后……心一横牙一咬,红着脸俯去,双唇对住冷落紧抿的唇,启开牙关,用舌头把药送到了冷落的喉咙口,听得“咕嘟”一声,果然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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