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到处鬼神惊,明王来此也神伤;胆壮心大卫长风,铖乙相助诛群狼。(思路客.)
卫长风发现铖乙跑得挺快,如果卫长风说一个人跑得快,那这个人必须跑得非常快才是,因为卫长风可以和奔马跑得一样快,他看到谁都觉得人家跑得不快;但是铖乙不一样,他跑得的确快,快到卫长风卯足了劲才能跟上!
他们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满天的繁星闪烁,铖乙才停下来,瘦削单薄的身躯在草原的夜风里颤抖。对于此次离家出走,他心里没底,不知道前途在哪里。虽然主人的家并不是他的家,没有多少温暖可言,但是,那仍然是家!大草原的确广阔,但何处是我家?一只温暖的汗津津的大手搭在他的肩头,那个大个子卫长风像山一样挡住了寒凉的夜风。
卫长风带着他找到一个洼坑,抓了几把干草扔进去,两个人挤着窝在洼坑里,果然风小得多了。卫长风问:“你是怎么到的草原?”
铖乙沉默了一会,黑暗中,卫长风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一样的东西。他觉得铖乙的故事肯定不愉快,有些后悔问他了。
“我到草原五年了。那时我十三岁,跟在我爹他们的后面,就这样就来到了草原。在?林大会上与我爹失散了,一个人看到我,当时我差不多已经快要饿死了,几只狼在不远处坐着,几只秃鹰停在略远的地方。那个人和人走散了,走到我待的地方,看到了我,说我已经皮包骨头了,大脑袋上只剩下几个黑窟窿。他走过去了,觉得我没有拯救的价值,走了一箭路,他回过头,正好看到我的眼睛,心头隐恻,又回过马来,发箭射向狼鹰,狼和鹰都跑了。他把我带回了帐幕,扔下我就又走了,女主人用羊女乃灌我,骂着,说我是个废物。但是我每天喝着羊女乃,慢慢的可以走路了,身体也慢慢的硬实了,主人经常不在家,女主人总是在骂,骂主人,骂他们的几个儿女,骂主人其他的女人,主人总是喝得大醉才回来,回来之后就跟女主人打架。等我可以走路的时候,就开始每天赶着主人的羊群跟着水草漂移,主人家可能好几天会看看我还在不在,有时候几个月也见不到一个人。就这样。”
卫长风说:“你爹是谁?干嘛来到大草原?”
“我爹叫铖铁旋。”
卫长风大吃一惊,“你是铖铁旋的儿子?你是铖乙?你爹到处找你!发了疯一样的找你!你却躲在这里!”
铖乙摇摇头,问道:“你认识我爹?”
卫长风说:“何止认识!我们一起到的草原。”话是这样说,但是现在你要他说出铖铁旋在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说不出。他知道铖铁旋是邯郸的侠客,跟郭解、具孟等大侠都是官府十分忌惮的人,后来忽然没了消息。几年后,在来草原的路上,卫长风见到队伍中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孩子,觉得面熟,偷偷地问那人,是不是铖铁旋,那人点点头,他才知道铖铁旋几年没有信息,原来是进了牢狱,不知怎么的,跟着张骞出使了。一路上那孩子机灵活泼,很得大伙喜爱,跟大伙都能玩在一起。后来他们被焉耆王截住,卫长风跟麻子打架,赌气跟众人分道扬镳,自己跑了。他们众人大闹?林大会,大闹单于庭,嫣然山大战,卫长风只是听说,他一个人在草原上游荡,靠打些鸟兽充饥,有时候天寒地冻了,没有办法,也会到牧人的帐幕里面拿些吃的,没有碰见人,他少拿些;碰见了人,大家大打出手的时候,往往他可以大获全胜,就稍稍多拿些。有人喊他强盗,也有人喊他大侠,因为总是有一些在草原上流浪的人,有一些没有了生路的人,得到了他的照顾,他从别人帐幕里“拿”的东西,大部分给了那些打不动架的人的果月复。几个寒暑的游荡,使得他渐渐的感觉自己不像是个汉人了,汉天使好像离自己非常遥远,汉天子更是传说一样。今天铖乙说道了他爹铖铁旋,卫长风才想到这些年草原上发生的故事跟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这个孩子有一点当初那个机灵活泼的铖乙的影子,这几年,一个瘦弱的孩子在草原上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难以想象。
“那,你爹是怎么进的监狱,你知道吗?”在当初出长安的时候,张骞有严令,不许互相打探同伴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愿意说,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现在,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我娘说是跟人打架,打死了人。”
“你爹打死的?”
“不是。一个跟我爹很好的人,一个叔叔。人家连我爹一块告了。”
“那为什么你跟着跑出来了?你娘呢?”
“我爹入了狱。我娘把家里所有东西变卖了,然后我娘就死了。”
“怎么死的?”卫长风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变卖了所有家产后的生活的艰难。
“不知道。反正我娘就是老哭,死的时候跟我说我爹在狱中,我爹出来了,就跟着我爹。后来他出来了,给了我一些钱,就走了。我听说他到了长安,就跑到长安;听说他出了长安,跟着到了西番。”
卫长风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心里憋得难受,他听到附近有动物悄悄地走动,猛地窜出去,几只绿莹莹的光,灯笼一般的在暗夜里,分外?人,他知道是狼群,他不在乎什么狼群。他冲进了狼群,狼在稍微的混乱之后,向他扑来,卫长风高大的身躯在狼群里面显得更为高大,他拳打脚踢,一头头狼被他击出,击在要害处的,骨裂筋酥,内脏崩裂,打在肉厚的地方,在空中翻个身,嚎叫一声,重新扑来。他打的高兴,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狼却越来越多了,这和以往三几头,十头八头的大不一样。他拔出了长剑,一剑刺出就有一头狼洒血死掉,但是狼却是围得越来越近了,卫长风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了,狼的爪子不停地抓挠下,片片飞舞在夜风中。他的剑不停地刺出,狼却是越来越多了,四处都是小灯笼一般的眼睛。卫长风虽然胆大包天,这时候也是心惊胆战了,他总是听说狼又贪又狠,总是没法理解,在草原上游荡的几年中,不停地碰到一些狼,他总是能够轻松地干掉几只,剩下的吓跑了,今天却是大为不同,竟然没有一头狼跑开。他的心头有些凉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狼吻,关键是他没有看到铖乙,也没有听到他一点声音,他急的大叫:“铖乙!铖乙!你怎么样?”
铖乙叫道:“我没事!”卫长风才松了口气。他顺着铖乙的声音找去,见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不停地投掷着石头,每一颗石头掷出,总有一头狼哀叫着跳开,但是更多的狼围了上来。铖乙身边的空地越来越小,铖乙开始的时候只是把石头打在狼的身上,但是他的准头极佳,力道却差些,只是把狼打疼了,狼挨了一下,马上就更近了一步。他觑准绿莹莹的小灯笼,知道是狼的眼睛,开始击打小灯笼,瞎了的狼被后面的狼群赶开,甚至撕裂,这才止住了狼群前进。如果狼群逼近他的身前,他必将被狼群撕碎!卫长风不敢想象那种场景!卫长风一边跟狼打,一边大踏步的走向铖乙,二人在星光下能够看的比较真切了,卫长风说:“我一喊,咱们马上跑!”
铖乙点点头,卫长风手中的长剑吐出剑芒,迎上的几头狼惨叫着倒下,卫长风大步从倒下的狼群缝隙中冲出,铖乙紧跟在后,卫长风看清楚狼少的地方,不停地击打,在狼群的哀鸣惨叫中,狼越来越少,二人终于摆月兑了狼群的包围,发足狂奔,狼群在后面追赶,两人一直跑到天明,身后只有几只狼跟了上来,卫长风知道如果不能迅速地解决掉这几头,大群的狼很快就会到来。但是他们两人已经精疲力竭了,铖乙的脸已经是灰色的了,身上没有了衣物,都是血道道,脚上没有了靴子,赤着脚,满是血污,不知道是狼的,还是他自己的;自己身上,脸上都是火辣辣的,靴子也没有了,脚底板踩在地上像是踩在虚空里。他看看周围,空旷得很,草很稀疏,几棵骆驼刺孤零零的立着。卫长风在头脑中急速的合计,几个办法都被否定,他的剑早就断成了几节,剑把也打进了不知哪只狼的身上了。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了,地上的石头不少,但是铖乙的胳膊已经举不起来了。难道今天两人要成为狼群的食物不成?
两人只得继续跑,渴望侥幸能够把狼群摆月兑,他们跑得越来越慢,已经能够听到狼的喘息声,卫长风艰难的对铖乙说:“我,再打,打,一会,你,你,跑,跑吧!甭回,回头!”他的声音干瘪,粗粝,好像嗓子里面有千百只的蚂蚁爬,铖乙没有吭声,他已经没有力气吭声了。
这时,他们听到有人喝斥的声音,一头狼惨叫着,两人放松了精神,倒在地上。
他们先后睁开了艰涩的眼睛,几个人关切的看着他们,都是草原上常见的牧人的装束,粗糙的脸上,带着笑意和喜悦,卫长风张着嘴,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只是发不出声音来。那些人好像知道他的感觉,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说话。一个女人端来了清水,两人分别喝了,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减轻了。依然说不出话来,卫长风指着自己的嘴,焦急的看着几个牧人,一个年纪较大的牧人笑道:“不要急。你们是在这群狼的追击下,能够活下来的仅有的人!这群狼祸害了我们多少的牧人和牲口,从来没有人能在它们的围攻下还能逃命的。如果不是我们人多,我们是不敢惹他们的。你们多少人杀狼?嗷,我忘了,你还不能说话。你们在附近三百里打死了一百四十头狼!这一群狼,三十年间,发展到六百多头。是一千多里草原上最大的狼群。”
卫长风看看铖乙,铖乙看看卫长风,他们身上盖着狼皮褥子,浑身酸痛,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打死了几头狼,他们只是为了保命,不停地向攻击他们的狼群反击,不停地反击。没想到这个狼群这么庞大,而他们竟然不知不觉间打死了一二百头狼。他们一夜之间还能跑了二三百里的路,卫长风觉得很骄傲,也为铖乙骄傲,这小子不是孬种!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很熟悉的声音,一个疤脸壮士跟着一个大胡子走进帐幕,竟然是孤鹰和嘀翔,一众牧人对他们齐齐施礼,显然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卫长风和铖乙面面厮觑,不知道怎么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孤鹰走近前,卫长风挣扎着想要坐起,他最终还是放弃了,骨头缝里都是针扎似的疼。孤鹰把他按在褥子里,眼中满是敬佩,说道:“这次我是真的服了你!今后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卫长风心中大定,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孤鹰扭头问那个老者:“给他们都上了药了?”老者点点头,答道:“是。大人。”
孤鹰对众人道:“这一大一小两位英雄,是我们牧人的大恩人!没有他们,我们还要受这群狼的欺负。两位英雄的壮举,我们牧人是铭记在心的。王爷那里已经派人去报告了,王爷也肯定非常喜欢!”众人诺诺连声。他回过头来,对二人说道:“我们给你们用上了草原上最好的伤药,两位英雄可以放心,不会留下什么隐痛的。”卫长风心里感激,对他点头,他知道狼的抓咬伤非常难好,一不小心就可能留下后遗症,浑身长出恶疮,痛苦难当,孤鹰这样说,他就放心了。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孤鹰怎么在这里。孤鹰好像知道他的疑惑,对他解释。
原来他们两人不小心进入了这个狼群,这一带被草原人称为神狼岭,没有人敢进入的,这里生活着这个草原上最大的狼群,也是最难缠的狼群。它们吃掉、赶走了其他的猛兽,接着吃掉牧人的牲口,甚至牧人自己。逐渐的,这方圆千里的地方成了它们的乐园,没有牧人敢于进入。它们的领地还有日渐扩大的趋势,成群的恶狼追逐着牧人的牛羊,逼得牧人不得不逃走。右谷蠡王派了数百骑士猎杀狼群,只是这些狼却又狡猾得很,只是晚上出没,骑士猎杀的只是一些零散的孤魂野鬼,找不到狼群的巢穴,就不能重创狼群,狼群的中坚力量没有受创,骑士撤离了,它们又重新出没,继续危害牧人。
孤鹰等人晚上听到神狼岭的方向不停的有狼嚎,牧人都吓得胆战心惊,以为狼群要对他们发动袭击,他们的牲口、家人都要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孤鹰等人也是心中惴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狼嚎声此伏彼起的,忽远忽近,忽东忽西,狼群好像在追逐着什么,孤鹰终于忍耐不住,走出帐外,来到一个高岗上,向着狼嚎的方向看。郑戊己、嘀翔手中紧握着弓箭,机警的站在他的身后,胆大的牧人也都起来了,准备好了自己趁手的武器,就算狼群来袭,他们也要和狼群拼杀。孤鹰终于看清了,原来狼群在追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快逾奔马的在前面跑着,大群的狼在后面紧追不舍,不停地有狼追上了前面的人,两人一边奔跑一边下力击打。孤鹰和牧人们看的心惊胆寒,却又对二人钦佩不已。看看天色大亮,狼群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逐着二人,孤鹰号令大伙一起冲向狼群:“这是我们消灭这个狼群的最佳时机!附近所有能够上马的,全部去猎狼!”牧人胆气大壮,远的放箭,近的刀枪棍棒齐施,追杀着狼群。孤鹰带着大胡子嘀翔和郑戊己迎着狼群最密集之处冲杀,救下二人。狼群只顾追逐前面的两人,没想到对方来了帮手,大批的狼被打死,死狼堆得山岗一般,狼的臊臭数里之外都能闻到。这个草原最大的狼群就这样遭受了灭顶之灾,只有寥寥数只逃得性命,却再也不敢来到这片草原了。
卫长风听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二人无心之间居然为这片草原上的人造了大福。众多的牧人来到他们所在的帐外,送来了家中最好的食物、药物,送与二人吃用,东西堆得帐幕里没有了下脚的地方。二人慢慢的喝些醍醐、酥醪,身上涂的也是醍酥,一天天的恢复了体力,精力,嗓子还是有些嘶哑,已经可以说话了。孤鹰看他们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说道:“你们现在感觉如何?”两人点头,“右谷蠡王王爷听说了你们的事,急着要见到你们,给你们封赏。我们现在就动身吧。”铖乙看着卫长风,卫长风想想没有继续推月兑的理由,只得点头,铖乙自是以他的马首是瞻,没有拒绝。
孤鹰让人拿来了草原上的贵人才能穿着的貂裘,精美的皮袍、皮弁让二人穿上,有人精心赶制的牛皮靴子,配着美玉的皮带给二人换上。这一?意粒??硕际撬嬉夤吡耍?痪醯没肷聿蛔栽冢?莱し缱ザ?尤??褚沂侨缬姓朐??谌丝吹挠腥ぃ???笮Αn莱し缧Φ溃骸叭绻??跻??焯烊绱耍?癫蝗萌四压?俊?p>这些天服侍他们的老牧人老康脸露庄容:“王爷岂是随便见的?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像我,想要看看王爷,只能远远地在王爷经过的时候看看。”
卫长风心道:“那是你!我不稀罕。”他没有说出来,知道这些牧人对王爷都是尊重得很,自己不小心的一句话,可能就伤了人心,人和人不一样,没必要为这些不同而不愉快。
当地的小王亲自赶来送行,他们也已经熟了,这小王在他们养伤期间,送来了食物药品,亲自看视了几次。小王端着一大碗马女乃酒,敬与卫长风,卫长风喝了,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次及铖乙,铖乙勉强喝了,众人看他脸色通红,也是喝彩;然后是孤鹰等人一一喝了。孤鹰一声呵斥,大伙上马,前往右谷蠡王王庭进发。
王庭的民众早已听说了二人的壮举,塞衢盈街的观看。要知道,在草原上,他们最惧的不是虎豹熊罴等猛兽,因为这些猛兽并不常见,而是最怕狼,狼不仅伤害他们的牛羊,在他们放牧的时候甚至攻击他们的马和人,因此他们视狼为神物,在旗帜上绣上狼,身上刺上狼,以求狼神的佑庇。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敢有人深入狼穴,诛杀群狼。看着周围人们仰慕的眼光,被大伙当做英雄,赞颂声如潮一般,二人也有些洋洋自得了。卫长风还能够自持,那铖乙小小年纪,一直被人欺负,总是被人贬抑,这些日子是吃的也好,睡得也好,传得也好,众人众星拱月一般的,每天英雄长,豪杰短的赞颂,心头早已是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了!
两人穿过了潮水般的人群,来到了右谷蠡王的大帐。孤鹰在路上早已给二人说了觐见王爷的规矩,也悄悄地给王爷说了二人乃是粗鄙之人,做事不合礼节。王爷不以为忤。二人跟在孤鹰的后面,卫士纷纷跟孤鹰打招呼,赞扬他立了大功,孤鹰笑道:“立功的另有其人。我们只是恰好碰上罢了。”引见二人和卫士们认识,众人见二人赤手空拳,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竟敢胡乱闯进狼穴,诛杀群狼,特别是铖乙,好像没有发育完全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郑戊己和嘀翔留在外面跟卫士们吹嘘,孤鹰自己带着两人进了大帐,右谷蠡王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的样子,坐在大帐深处,身下是虎皮坐蓐;身边几个年老的人陪着,多是些老眼昏花之人,其中两人却是眼露精光,卫长风惊讶,这里还有如此的高手。他本来以为,孤鹰几人就是右谷蠡王身边武功最好的人,看来不然,心中暗自警觉。二人大大咧咧的对着右谷蠡王行礼,右谷蠡王打量着二人,见二人粗野的样子,有些不快,但是知道二人乃是草莽之辈,不便深究。颔首让二人坐下,让人摆上酒菜,也不过是些牛羊肉、马女乃酒,禽蛋鱼肉等等。铖乙是只顾大吃,旁若无人;卫长风心中有事,知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孤鹰代替右谷蠡王给两人倒了酒,两人喝了。孤鹰授意两人给右谷蠡王上酒,卫长风满不在乎的端酒到了右谷蠡王的面前,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孤鹰对右谷蠡王笑道:“他没有见过草原上的贵人,不懂得说话。王爷不要见怪。”王爷微笑了一下,孤鹰赶快拉着卫长风下来。喝了几杯,孤鹰代二人向右谷蠡王告退,右谷蠡王点点头,三人出来。右谷蠡王等人没有说一句话,铖乙问孤鹰:“你们王爷是不是哑巴?怎么光点头,不说话?”孤鹰急忙止住他说话,看看左右没人,才敢说话:“可不敢胡乱说话!王爷贵人,自然不像我们这些草莽之人,喋喋不休。贵人话少,小人话多。”也没说出来右谷蠡王为啥不说话的原因。其实这右谷蠡王不是哑巴,只是结巴的厉害,一般不愿说话,这贵人的毛病,孤鹰自然不敢说给二人知道。
他们到了一处大帐,进去了,里面点着大烛,帐幕好像是新的,里面的一应物品也都像是新的,二人奇怪,这是谁的新房。孤鹰看二人狐疑,解开谜底,笑道:“这是王爷赏赐给你们两个的!”两人大惊,卫长风知道这样一座帐幕怕不要数百金子,他们怎么能要如此贵重的赏赐?卫长风急忙回头,就要离开帐幕,帐幕里已经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却是几个女子,向着他们施礼,孤鹰把二人推到前面,接受了女子的施礼。闹得二人面红耳赤,铖乙面色通红,眼睛不敢抬起;卫长风也是浑身燥热,手脚没处放。孤鹰悄悄地退出帐幕,守在外面。这些都是他向右谷蠡王为二人争取到的,他们匈奴的武士拼命杀敌,为的就是女子、财物、牛羊,这次他们剿灭狼群,千里之内又成了肥美的牧场,可以说立下了大功,不次于攻破汉人的一座城池,右谷蠡王也对他们的大功非常满意。孤鹰并没有急于为自己争取功劳,而是帮助二人挣得帐幕、女人、羊群、奴隶,留下两人,将是自己非常大的助力,以后在草原上搏杀,这二人要顶的上数百的武士。
这卫长风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只是以前整天的醉醺醺的,每天少吃没穿的,没有哪个女人看他舒服,接触的都是些最一般的便宜的娼女,这几个女子却是年轻的很,虽然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姿色也不怎么出众,只是烛光下,娇声滴沥,却也是风光旖旎,搅得他心旌摇荡。他内心深处在急剧挣扎,是留下来跟这些女人共度余生,还是继续自己的流浪生涯?他环顾四周,帐幕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些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这些是别人拼死想要得到的东西,他轻轻松松的得到了,难道就此放弃不成?
铖乙也是目眩神迷,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二人的。他的主人的帐幕也没有这么大,女主人每天嘀咕的就是要一座这么大的新帐幕,他们一家每天经营的就是如何能够迅速地得到如此的新帐幕。这几个女子,和他年纪相仿,但是不像主人家的两个女儿那般的刁蛮,见到他总是掐他一下,拧他一把,或者想法捉弄他,不让他消停。
几个女子也在偷偷地打量二人,他们的英雄业绩,王庭传得纷纷扬扬的,她们有幸能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样的英雄,三生有幸了,甚至他们可以和英雄们共睡一个被窝,为英雄生下儿女,想想即害臊,又兴奋。
卫长风坐下来,对着几个女子说道:“你们都坐下来。”女子坐了下来。他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你们都回家去吧!不要害了自己。我们两人都是粗野的人,会害了你们的。你们离开之后,我们也要走了!”几个女子目瞪口呆,她们每天见到的都是想要她们身体的人,就是那些表面上尊贵的王公、巫师,在老婆、上官面前唯唯诺诺的男子,也是偷偷模模的想要她们,她们居然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人,轻易的就放过她们!她们抬起眼吃惊的看着卫长风,见他不像是说笑,很是认真,更加的感觉不可思议。一个年龄好像大了一些的女子大着胆子说道:“大人,我们都是大人的人!大人让我们到哪里去?”
“你们的父母那里。”
女子惨然一笑,“父母?她们在什么地方?即使我回去了,又被人抢走,反而带给父母危险。”
卫长风没有想到这些,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是自己管不了这么多。窝在这里,做一个贵人的跟班、保镖兼打手,不是他想象的生活。他看看铖乙,铖乙点点头,他不知道卫长风什么意思,但是,卫长风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相信卫长风绝对是歌手唱诵的人,那些人没有一个贪恋酒色的,虽然他不清楚酒色是些什么东西,眼前的东西他不舒服,这些可能就是被人唾弃的。卫长风站了起来,铖乙跟着站起,几个女子战战兢兢地跟着站起。卫长风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悄悄地来到帐幕的另一面,拔出匕首,这是恶狼岭小王送的礼物,他看着喜欢,带在身边,割开了一个大洞,钻了出去,铖乙跟着钻出,女子们张着嘴,看着,不知所措,过了半天才喊了出来。
财宝富贵如粪土,只听人说没见过;安贫守贱真若素,长风英气可堪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