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 第五十回 重手驱得贼人去 真容疑是天人来

作者 : 推窗看云

()纷扬天花落,天地焕然新;九冬无虫豸,秒手唤花回。

见马贼去了,铖乙要求大伙弃了马匹,带着轻便的应用之物,赶快过河,恐怕马贼一会还要回头。众人此时对他奉若神明,丢了马匹,下到河面,踩冰过河。大车看铖乙没有动,叫道:“兄弟!你怎么不下去?”

铖乙笑道:“我等着他们。你赶快跟他们一起过河!”

大车一惊,对管家说了铖乙的打算,管家也急了,喝令手下几个卫士留下,众人跟着铖乙,让公主和她的侍婢们过河。公主还是淡漠的样子,几个侍婢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只是知道保护公主的安全事大,只得匆匆离去。铖乙看卫士都是同仇敌忾的样子,不愿多说,只是让大伙准备好弓箭,大车让众人把马匹围成了一圈,大伙站在圈内。刚刚准备好,就听见一阵急如骤风的马蹄声,马贼已经去而复返。

原来马贼带着大首领紫狼失魂落魄的走了一程,二首领黄狼看着紫狼眼睛红肿,知道他已然成了废人,心头气恼,喝令手下把紫狼扔到马下!紫狼不明所以被人扔落马下,大惊,叫道:“黄狼,哦,不不,黄狼大哥,大首领,不要扔下我!看在我对兄弟们情深意重的份上,也要带着我一起走!”恐惧像雪原上的寒风一样瞬间冷透了他的心,不要说他眼睛看不见了,即使是个健全的人,在这茫茫雪原上也是死路一条。本来紫狼也不是那么不济事,被铖乙一招就给毁了。他也是过于托大。以为自己带着那么多人。对方已经是笼中鸟,飞不出去了。铖乙只是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在他的拳头下,已经打死了不知几头虎豹狼虫了,有多少的壮士、豪杰被他的拳头打得稀烂,一个少年还不是轻松搞定?一个托大,被铖乙抓住了其中破绽,一招被制。就没有了还手之机。

几个马贼眼睛里闪过同情的神色,黄狼知道如果不迅速打消众人对紫狼的同情念头,自己的大首领的位子堪虞。他冷笑道:“紫狼!亏你好意思说对大伙情深意重!每一次得到的财货,你自己占了一半,剩下的让大伙分!这就是你的情深意重?红狼大首领只是患了疟疾,就被你扔在大漠里,成了一具枯骨!兄弟情?在你那里有什么兄弟情!”其他马贼跟着黄狼纷纷喝骂紫狼,骂的紫狼瑟缩着,不敢多说,只是不住地哀求。

在他的哀告声中。黄狼已经呼哨着带人拨转马头,重新扑向河边。只留下紫狼孤零零的在寒风凛冽的雪原上哀嚎。

黄狼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对方把马匹围成了圈子,河里冰面上,一群女子正要过河,喝令手下一起放箭,射向马群和马群里面的人。一时间箭如猬集,就跑几匹马被射中,挣月兑了骑手,有的倒下了,有的跑开了。铖乙他们没想到马贼根本不打招呼就动手了,一时慌了,有人已然中箭!众人胡乱回射,几个人如何抵敌对方一百多人的箭雨?

铖乙手里的弹弓却是打近不打远的,干着急,对方只是在远处放箭,管家、大车都纷纷中箭。铖乙把众人置于死马的后面,自己长身而起,手中两把宝剑挥舞护住全身,向马贼冲去。马贼一边大笑,一边不停的发射,箭头雨点一般落于铖乙的脚下。他只是前进了几步,对方密集的箭使得他难以移动分毫。铖乙心中叹息,自己恐怕今天要死于乱箭之下了。自己死不打紧,带累了这些黎幹远来的人跟着遭罪,心中多有不甘。听着马贼越来越放肆的笑声,里面带着颇多讥诮,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浑身燥热,心头狂跳。

铖乙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听得对方的讥诮渐渐的变作惊叹,只是箭的力道仿佛更加的劲疾,铖乙知道不是对方的力道猛了,而是自己已近油尽灯枯了。正在这时,他听到马贼的阵中传来惨呼声,箭雨瞬即变得稀拉,接着停了。他放眼望去,马贼纷纷落马,几个人影在马贼中间飞舞,马贼来不及抵挡,就被人刺落马下,鬼哭狼嚎的逃命,剩下的纵马要跟对方厮杀,对方飘忽不定,马贼们自己互相乱撞,有人被自己人撞落了。铖乙精神为之一振,冲向马贼,专斩马贼的马匹,马贼落马,被马压倒、压伤,他终于看清,杀乱马贼的竟然是黎幹跟着米叶尔和她的几个侍婢!米叶尔武艺之高明,另铖乙大开眼界,他想不到还有人能够有如此的武功。只见米叶尔手中是一柄长剑,她在马贼中间不停的腾跃,手里的长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每一剑出手,就有一人非死即伤,落于马下,出手之老辣,剑法之精准,是铖乙生平仅见。在藏宝洞,他见过的人,都可以称之为高手,但是如果说仅拿剑法一项,没有人比得上公主的。她的几个侍婢也是一样的剑法,只是更狠,更毒,她们已经浑身浴血,状如疯虎。

铖乙看得不忍,一匹马已经冲到眼前,马上骑士的大刀斜着劈落,风声猛烈,正是刚刚当上大首领的黄狼。铖乙的左手宝剑挥向他的刀头,右手宝剑斩中刀身,果然好宝剑,黄狼的大刀断为三截,手中只剩下三尺多长的刀把。他又急又怒又惊,把手里剩下的刀把劈头砸向铖乙,铖乙侧身躲过,一剑刺中了他的马,马受疼不住,跳了起来,这黄狼竟然好骑术,在马吃疼跳起的时候,纵身跃起稳稳地落地,随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再次砍下,伤了的马悲鸣跑开。铖乙叫道:“好!好骑术!”打起精神,两人战在一起。

米叶尔她们把受伤的马贼赶到一起,原本宁静的河边成了修罗场,死马、死人死尸横地。受伤的马凄惨的悲鸣。受伤的人惨叫呼疼。一片哀嚎之声此伏彼起。几个逃得命去的马贼是没命的狂奔而去。

黄狼知道今天不能幸免,此人却是狠戾,手中的刀舞得狂风一般,处处拼命。铖乙只是仗着手中宝剑的厉害,他的剑法却是稀松平常,勉强和对方打了十几二十来个回合,已然落尽下风。娜呢莳撇嘴道:“这就是什么飞狼大侠?依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公主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说。只是挤眉弄眼的不以为然。

公主曼声道:“大侠,你的剑不用只是跟着他的刀,看清他的刀势,发挥你剑的灵动。对,可以从刀下进剑。从刀后进剑。左。右。”这些天,铖乙用心的学了他们黎幹的说话,能听懂一些她们说话。铖乙知道她使剑是个大行家,他本是个聪明人,照着她的指点出剑,果然。迅速地搬回了劣势。黄狼大笑:“小子!你师娘教的不错,你小子学得也像!看来你师娘没有白疼你。你是被窝里学得吧!哈哈哈!”笑声突然止住。他的肩头中剑,他扔下刀,一脸的豪横、不服。铖乙却是面红耳赤,米叶尔等人知道黄狼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只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娜呢莳挺剑就要斩了黄狼的脑袋,铖乙摆手止住了她,对公主说道:“多谢公主的指教。没想到公主才是真正的高人!我不自量力,还要在行家面前出手,班门弄斧,献丑之极!”心中的难过,比之黄狼等人还甚。

公主虽然不太明白他的说话,她冰雪聪明,却也知道自己的突然出手,大大打击了他的英雄豪情,心中歉疚,笑道:“我们只是略通一些武艺,跟大汉朝的英雄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只是情势紧急,不得不突然袭击,侥幸没有被人抓去,全仗大侠的帮助。”

这时候,管家、大车等人包裹了伤口,也过来了,所幸都只是皮外伤。管家请示公主如何处置抓住的马贼。公主努努嘴,管家另卫士刺瞎了几个马贼,马贼疼得满地打滚,其他马贼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胆战心惊的看着同伴受刑。铖乙不忍,叫道:“停!停停停!他们已然受伤,再刺瞎了眼睛,他们以后如何生存?岂不是必死无疑!”

众人奇怪的看着他,马贼也奇怪,他怎么给他们说好话,大车说:“这些家伙没有好人!都是些狂恶之徒,留下他们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管家、卫士附和道:“我们如果被他们抓到,只怕要惨过他们千倍!把他们刺瞎,也是让他们不能害人,再是让他们尝尝害人的滋味!”一个马贼又被刺瞎。铖乙大怒,手中弹弓发出,打落了卫士的刀剑,他气急,“你们,我们,我们如此对待他们,我们跟他们有何区别?他们本已受了重伤,就是在等死,又何必一定要雪上加霜呢!”

管家生气了,娜呢莳叫道:“这个汉人疯了!胡说八道起来。我就要刺他们!”说着话手里长剑刺向一个马贼,铖乙的剑法稀松,众人都已见识了,刚刚他打落卫士刀剑,大伙也没有觉得神奇。娜呢莳长剑出手,铖乙的弹丸也出手了,正正打中剑尖。娜呢莳大怒,挺剑扑向铖乙,就要和铖乙厮打,管家急忙拉住了她。公主蹙眉,她没想到这个青年是个死心眼的,为了几个马贼的生死,竟然不惜得罪伙伴。她想了想,说道:“也罢。如果哪个愿意磕头、下跪求饶的,我自然放过他!你看可好?”

这下铖乙没有了话说。娜呢莳长剑指着一个马贼,喝道:“跪下磕头,姑女乃女乃饶了你!”

那人却是硬的很,冷哼了一声,娜呢莳手中长剑已经刺中他的双眼,那人竟然一声不吭,任凭血顺着脸颊流淌,脸上肌肉急剧的抖动,显然痛极。

一连四个马贼,都没有求饶,黄狼大笑,“这才是匈奴的豪杰!不愧马贼的称号!是我黄狼是兄弟!”

一个马贼叫道:“黄狼,你他妈说什么兄弟!滚你妈的蛋!”其他人也纷纷喝骂黄狼,他们对于公主等人的惩罚,心中无憾,对于黄狼却是痛恨得很,是他引大伙入得牢笼。

铖乙长叹一声,黯然说道:“俘虏是你们的。我本不该说什么。只是我想向公主求个不情之请。放了他们。以后铖乙任凭公主使唤!公主意下如何?”

娜呢莳叫道:“我们公主神通广大,哪里用得上你这小子!公主千万不要听他的!”又接连刺中两人。公主喝令停下,看着铖乙,这个人的死心眼倒很可爱,还没有人敢于违抗自己,跟自己讨价还价,这个人有趣,点点头。说道:“放了他们。”不再看众人,缓步走向河面。

众人急忙跟上,娜呢莳狠狠地瞪了铖乙一眼,跑上去辅助公主。

众马贼愣在当场,一个人突然扑向铖乙,铖乙一惊,这人“噗通”跪倒,向他磕头,其他人纷纷跪倒、磕头,黄狼也上前磕头。被他人踢翻,他爬起来又跪倒。几次三番的被人。打倒。铖乙想要离开,众人齐齐围着他,大车呼叫他跟上,铖乙无奈,推开众马贼,叫道:“你们快快逃命去吧!小心有人趁机对你们下手。”马贼在他的身后,哭声一片。

铖乙赶上前面众人,听着后面河岸上面的哭声,心头恻然。大车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竖起大指。他们迅疾的跑过冰面,上了岸,只见远处一支人马奔来,旗帜遮天蔽日,一杆大旗分外醒目,上面的金头威武凶猛,好似在择人而噬,分明是匈奴大单于的兵马到了。铖乙几步来到公主的面前,低下头,对着公主施礼,说道:“公主殿下!大单于派人迎接,不用小人再带路了。小人告辞,以后小人一定报答公主今日的恩德的!”

公主米叶尔淡然道:“也没有什么恩德。你去吧。”

铖乙对着众人拱手,对大车道:“如果大车叔见到了我爹,告他一声我很好!再会!”大车拉住他,说道:“你不要跟这些马贼混在一起!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小心被他们暗算了。”

铖乙点点头,说:“我晓得。”转身离开,大伙知道他不忍马贼的凄楚,想要帮助他们,心里都是异样的感觉,公主对大车说道:“你们汉人都是这样奇怪的人吗?这个人倒是挺有趣的。”

大车小心说道:“我们汉人跟黎幹人、匈奴人也没有多少不同。这孩子也是个热心人,不知道人心险恶。”众人叹息铖乙会陷身马贼之中,也没有办法。

不一会,大队人马到了近前,一个人叫道:“师傅!你们怎么才到?”却是大车的徒弟,人称车小篷的,学得了大车七八分的本领,这次迎请黎幹公主,他也是跟着去了,回来的时候走的是原路,却早已到了单于庭,等了一个多月,经常出来打探消息,今天终于等到了他们。车小篷跟管家等人都已熟识,介绍了前来迎接公主的大单于和乌丹太子的代表,却是匈奴左谷蠡王伊至邪,他上前给公主见礼,公主此时已经戴上了面纱,她的侍婢也是戴着面纱,只是公主的是纯白的,侍婢的是杂色的。伊至邪听说公主貌若天仙,本想可以先睹为快,没想到只是见到了一个蒙面人,心头不快,怏怏的请公主坐上车小篷驾驶的大车亲手打制的七彩九香多宝车,其他人骑上马,一路向单于庭进发。

数百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单于庭各国、各族的人都早已听说了黎幹公主要来的事,传说的黎幹公主貌似天仙,大伙都想亲眼目睹,所以整个单于庭是所有帐幕全空了,人们都涌到街上要看看公主。一队队的骑士过后,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车铃声,有知道的人叫道:“来了!公主来了!”

有人大喊:“车小篷!车小篷的车。”看来车小篷的马车在单于庭名气挺大。果然车小篷得意洋洋的驾着车出现在人们面前,好像是他自己娶到了公主一般,脸上挂满笑容,别人喊叫,他也是不住地点头,脸上都快笑抽筋了。众人大失所望的是,没有见到公主,很多人涌到路上,叫道:“公主呢?公主!为什么不让我们见见公主!”

伊至邪心中冷笑,他要看看公主如何的装模作样,他希望人们继续的起哄,闹起来才好呢。前面的骑士已经过去了很久,后面的马车却是无法移动分毫。车小篷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哭容了,大冷天。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溻透。身后的车内没有一点动静。街上却是人声鼎沸。车小篷心虚的看着师傅,大车在马车旁边,快要被人挤扁了,他急的只是哀求左谷蠡王,左谷蠡王冷冷的,仿似不见。大车急中生智,对管家耳语几句,管家到了左谷蠡王马前。说道:“王爷,请王爷疏导大众,好让公主早点进入王宫。王爷也好早点交差不是?”

左谷蠡王一机灵,知道他话中有话,他对管家还要给点面子,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也是我们单于庭人民的热情不是?如果大伙今天见不到公主,改日有人冒犯了,岂不是还要怪罪我们没礼貌!”

管家没法,来到公主的车前,对一个侍婢说了几句什么。侍婢又对车内说了,车内一个美妙至极的声音说道:“使得。打开车门吧。”她的声音发出。挤在马车附近的人马上骨头都酥了,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大车打开了车门,人们立马呆住了,骑士、武士、卫士、周围的民众,全部目瞪口呆,他们听说过天仙,没见过,今天看到了公主,觉得天仙的传说是虚妄的、怪诞的,貌若天仙应该是天仙也比不过公主!左谷蠡王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匈奴的、汉朝的、鲜卑的、朝鲜的、西羌的、乌孙的,他的大帐里面随便拉出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美女。只是,那些所谓的美女,过了今天之后,就都是草原上的枯草了!如果黎幹米叶尔公主是天上的彩霞,那么其他女人就是乌云;如果米叶尔是水中的白莲,其他女人就是污泥;如果米叶尔是天上的太阳,其他女人就是地上的牛羊。

伊至邪看着公主,如痴如醉,其他人也是泥塑木雕一样,一个声音响起:“我们可以走了吗?”伊至邪如同梦醒一般,叫道:“是是是!所有人让开!”单于庭的人呼啦啦的跪了满大街都是,对着公主的马车不停的磕头,叫着:“天仙娘娘!救苦救难的天仙娘娘下凡了!”公主的车驾到了大单于的大帐那里,大单于早已为公主搭下了一个帐幕在旁边,公主进了自己的大帐,侍婢伺候公主洗沐、休息,管家等人布置守卫,大车找好朋友好酒、吹牛。不提。

却说铖乙,他掉转头,重新走过冰河,来到对岸,只见几堆人在胡乱厮打。原来,他离开后,黄狼虽然也受了伤,却是不太重,他以为他还可以发号施令,喝令众马贼。几个受伤较轻的马贼就围住了黄狼,一个人耳朵掉了,脸上血污还没有擦,伸手推了黄狼一把,叫道:“你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还想对老子发令!去你妈的!”黄狼叫道:“干什么?狼烟!我——”他的话没有落音,又一个人在背后推了他一下,这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第一个动手,后面的人就开始落井下石了。黄狼还想反抗,拳头雨点一般的落在身上。他毕竟武艺高强,虽然受伤,还不是一般人能够料理得了的,他从人丛里跑了出来。不小心踩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受伤较重,正躺在雪地上哀叹,被人踩了,随手就抱住了黄狼的腿,“吭哧”趴腿上咬了一口。黄狼疼的一激灵,“嗷”的叫了出来,别人赶上把他重新围住,拳打脚踢的。这边黄狼挨打,那边几个人为了别的什么事也一言不合,打作一团。铖乙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大喝一声:“住手!”

本来他以为没有人听他的,没想到众马贼见到他重新出现,纷纷住手,围上前来,眼中流泪,叫道:“大侠回来了!我们有救了!”黄狼已经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了,流着泪,眼巴巴的望着铖乙。铖乙没想到马贼们对自己这么依恋,心里感动。他把众人召集到一起,数了数,轻伤、重伤加一起,总共有三十八个人,他让轻伤的帮助重伤的包扎了伤口,包括黄狼;让人把附近的马都圈回来;把死了的归拢到一堆,总共有三十五六人。把他们身上有用的物品取了,远处几头狼、野狗、貉子,十几只秃鹫在等着死尸果月复,见人离开了,一哄而上。一时间血肉横飞。这些马贼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铖乙却是心中难受的要吐。却吐不出来。

看着重伤的人,虽然他们强忍住没有申吟、叫唤,铖乙知道,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如果不尽快想办法,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动物的食物的。他忍住极度的恶心,让人把死马剥开了,割取马肉。架起火来烤食了,先给大伙一点力量。吃着东西,铖乙问道:“你们今后作何打算?”马贼都沉默不语,一个叫做老狼毛的年龄较大的马贼说道:“不瞒大侠说,我们这些人,除了抢掠,没有别的本事!我们这些人,有几个是世代的马贼世家,天生的做马贼的;有几个是被逼无奈,被裹挟着做了;还有几个是牧人、是流落在草原上的人。没有生计,只好跟着。抱团求命的。如果大侠不管我们的话,我们这些人,这两天就会死掉大半。活下来的,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被牧人打死;或者饿死。”

铖乙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那么,以后我们怎么办?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积攒点财物。”

其他人胆子大了,一个人说道:“我们做马贼的,都以为过得容易,其实不然。一来单于派人征剿,二来抢一些牧人,也抢不到多少东西,就是侥幸抢了一些,首领先分了去多半。我们分了一些,都是些粗笨的物件,不要吧,辛苦一场得来的;要吧,我们是马上的营生,带着累赘,说不定还因此碍事,丢了性命。我一个同伴,就是不舍得分得的一口袋黄豆,结果被人赶上,砍去了脑袋!”

“那怎么办?你们以后做不了马贼了,怎么活?”

“我,我知道!”一个微弱的声音说,众人看去,却是躺在地上的黄狼,他满身的血污,脸色灰暗,眼睛无光。铖乙让人扶起他,没有人愿意动,铖乙过去伸手要扶,老狼毛过去抱起了黄狼,铖乙感激的对他点点头,大伙都看着黄狼。黄狼说:“我知道紫狼收藏财物的地方!”众人大喜,知道暂时有救了。

铖乙若有所思的没有说话,老狼毛问道:“大侠以为如何?有什么不妥?”

“哦,不是。我是想,我们大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伙如果不能同舟共济,还要想着过去的恩怨,我请他尽快离开!黄狼大哥指给了大伙一条明路,却没有人帮他!如果没有他指的路,大伙怎么办?”

众人点头,纷纷说道:“大侠放心,我等以后再不会打架了!”黄狼也微弱的点头称是。铖乙点头,让重伤的坐马上,轻伤的跟着,大伙一起去紫狼藏宝的地方。

他们走了两天,又死了三个人,铖乙心里难受,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到了一处山坡,上面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山坡不高,他们轻松的到了坡上,在黄狼的指引下,老狼毛、狼烟几个人在一块大石头的旁边挖坑,把大石头放倒,大石头下面出现了一个大洞。众人惊喜,下去取出了一些袋子、坛子、罐子,还有羊皮、牛胃。打开了,都是金银等,众人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光彩,仿佛看到了希望。还有些衣物、粮食。做了些饭吃了,众人脸上有了笑容。

他们带上了财物,换上了衣服,精神大为不同。一个问题萦绕着他,他问老狼毛:“你们那些同伴会不会收留你们?你们以后是跟着他们继续做马贼,还是怎样?”

老狼毛也在想着这些问题,他看着铖乙,说道:“大侠如果真想救我们出苦海,我倒有个去处。”

铖乙看着他,“说说看。”

老狼毛对着大伙说道:“我不知道大伙怎么想的。通过这些天跟大侠的交往,我是死也不做马贼了!不知大伙同意不同意?”

狼烟慨然道:“自然,只要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愿意做贼!”大伙纷纷附和,他们这次死里逃生,是后怕得很。

老狼毛说道:“我们以前去过一个地方,我就喜欢上那里了。我就想啥时候我攒够了钱,就到那里养老,他女乃女乃的,却总也攒不够,还几次都差点丢了命!”

大伙叫道:“老狼毛,就你好卖关子!快说!”

老狼毛笑笑,“在谷衍山里面,有一个山谷,里面的牧草美得很!有天然的山洞,里面冬天暖和,夏天凉爽,没有虫子,山间溪水终年不绝。放羊牧马,就是种些粮食也是没问题的。绝对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众人轰然叫好,铖乙没想到他说的是谷衍山,那里倒的确是个隐世的所在,只是那里留下了自己太多的记忆,藏在心里碰都不敢碰。

正是:待得钢刀临头落,始信善恶终有报;隐恻之心人人有,推己及人侠骨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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