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命运
黑白sè的琴键奏的从来不是属于我的旋律。
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其它种族看来，龙是不死的神物。而末rìjīng灵就是为了守护这句话而生的。据说，在那个世界混沌的时代，龙族曾以死为代价拯救了末rìjīng灵。此后末rìjīng灵便保守着关于龙族死亡的秘密，让所有人相信龙族就是不死之身。
对每一个末rìjīng灵来讲，他们的出生都是为了自己守护的那一条龙。换言之，每一条龙的诞生之时都会呼唤相应的末rìjīng灵。有时候，末rìjīng灵会和自己守护的龙一起出生，有些末rìjīng灵会等上一些时间才会被自己要守护的龙召唤。
硫，等了几百年也始终感应不到与自己相羁绊的那条龙。
从硫记事起，银就是那一副俊朗的男子面相，飘逸的红sè长发和血红sè的双眸。没有末rìjīng灵知道银活了多久，也许几千年。也没有末rìjīng灵知道这个族长守护的龙是谁，传闻中似乎是龙族中最强大的黑龙一族中的重要人物。
同样红发的银，看起来比硫更过成熟。有人说他是寂寞的，像硫的身边永远只有一个银一样，银的身边永远只有一个硫。因为这个唯一，让不少末rìjīng灵都在猜测这个末rìjīng灵联盟领导男人的意图。他教给硫关于末rìjīng灵的一切，教他法术，教他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末rìjīng灵。
银喜欢硫碧绿sè的双眸，他说这眸子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质。他若是喝酒喝醉了，便喜欢望着硫的眼睛发呆，看着看着便从自己血红sè的眸子里流出眼泪。年幼的硫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了，只是用自己的小手抹去他脸颊的泪水。
“硫，你将守护龙族中一个伟大的人物。”
对硫说这话的银总是温柔地笑着，用一只手轻轻拍拍硫的脑袋。而硫便会用那双还未成年的，闪耀着光芒的，又大又明亮的碧绿sè眼睛望着银。
银总是这么跟硫说，但是硫却一直没有感应到自己要负责守护的龙族大人物。
流言蜚语总是伤人最深。
“硫，你怎么在这里哭呢？”银穿着青灰sè的长袍撑着伞站在雨里，“我找了你很久了呢……”
年幼的硫转过头，还充满着朦胧水汽的眼睛让人心疼。
“对……对不起，银……”原本蜷缩在屋檐角落的硫站起身来，“我……我又让银担心了……”
银微微摇了摇头便弯腰用一只手把有些发抖的硫抱上肩头。
回去的一路上硫趴在银肩上没有说话，银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法术为硫弄干了衣物，暖了身体。
“银……”硫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受到了诅咒？”
细眉轻皱，银没有回答。
“他们说我根本就不是末rìjīng灵，到现在也没有末rìjīng灵的特征……而且，我也一直不会他们都会的简单法术……”
“硫儿，不要听他们胡说，你当然是末rìjīng灵……”走回屋子的银把硫放下，收了伞，“你注定会守护一条伟大的龙……”
没有末rìjīng灵光晕和血红sè双眸的硫一直被同类当作异类。加上这个末rìjīng灵中的最强男人对他的偏爱，总有些末rìjīng灵会说些闲话。
“硫是末rìjīng灵背叛者的后代！”
随着硫长大，他胸口出现了血红sè的印记。传说，只有背叛过龙的末rìjīng灵会出现这样的印记，一只血红sè的龙爪。
“你们胡说，硫还没找到自己守护的龙，怎么谈及背叛？”银在族长大会中说，他穿着金sè的长袍，红发落在两侧。
“连最基本的血红sè双眸都丧失了，这是不是暗示着末rìjīng灵将有灾祸将至？”
银瞪着这个冰蓝sè长发的族长，血红的眸子似乎要燃烧起来。
“你这么偏袒这个带着背叛者印记的孩子，难不成你想要背叛整个龙族？”头上环绕着紫红sè光晕的族长恶狠狠地说。
“哼，银族长，几千年来你都孤身一人，按照末rìjīng灵繁衍的传统来讲，你也应该有繁衍末rìjīng灵后代的义务，尤其是作为优秀的末rìjīng灵……”妖娆的紫发飘在周身血红sè光晕中的一位女族长突然拍桌而起，“难不成这个孩子和你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或者，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坐在银对面的一个族长冷冷地说。
“是不是，你将会是最大的背叛者？”说话者是一直想要打败银的兮炎部落族长凉。
“你们是为什么不放过一个孩子呢？”银摇了摇头，“他是我带回来的孩子不假，他在成长的这么多年之中难道有给末rìjīng灵族添加了什么麻烦的事？”银站在原地，语气并不激动地缓缓说着。
“谁知道养在身边的是不是一匹吃人的狼呢？”说话的依然是兮炎部落的族长，褐sè短发的凉，“你不要以为我们族长们不知道，你们灵犀部落里，有多少民众对你养着这个孩子不满，认为他是一个凶兆？“
“我会对整个事情负责，如果他会是你们所说的不详之物，我定亲手结束他。“银说话的语速并不快，却能感受到他说话的力度，”别忘了，现在我是整个末rìjīng灵的最高族长。“
关于jīng灵一族，也并非只有末rìjīng灵一支。但是，硫不懂为什么末rìjīng灵要肩负着守护龙族的命运。明明是dúlì的两种生物，为什么要以守护另一种生物而生呢。银从不正面回答硫的这个疑问，也不会向硫讲末rìjīng灵始祖和龙族的故事。
像赤炎jīng灵等jīng灵，他们也生活在人类所认为的上天界。和下地界一样，他们生活在属于他们领空的地方。也有不被下地界所看见的结界保护。他们就只用考虑自己种族的发展，他们只为自己活着，从未听说会去守护另一个种族。
“快走，那个不详的小孩来了，不许跟他玩……“
小时候的硫会伤心很久，慢慢也就习惯了。
“你和别人不同，证明你守护着的一个未来就和别人不同……“
银总这么说，硫便相信着自己终究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又是为什么会和其它末rìjīng灵不一样。
跟着银的硫慢慢地掌握了末rìjīng灵的高级法术，慢慢地变成一个优秀的末rìjīng灵。若没有背负着“有背叛者印记“孩子的名号，想必他会是银最好的接班人。但总有人会生出担忧。
“那个孩子现在快要超越银看吧？要是真的有一天他长成了一个背叛者，银都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吧？“
银当然知道，许多这样的言辞都是自己竞争对手散布出去的。
“银，对不起……“银又一次皱着眉从族长会议中回来，硫依然站在家门口等他回来。
“没关系的，硫儿……“望见硫的一刹那，银的眉头舒展开来，带着一脸笑颜走向硫。
“我真的会成长为一个背叛者么？“
银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屋里。
“怎么可能……“银像是对着自己说一样，”硫儿怎么可能会背叛龙族……“
“银，最好的办法是不是我找到属于自己守护的那条龙，得到龙族的认可，族里的人就不再为难你了？“硫靠着门框，成年以后的硫长得比银微微高了一点。
“也许吧……“银背对着硫月兑了族袍，换了白sè的便袍，”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的……“
“都是因为这个印记呢……“银走到门边，拉开了硫胸口的袍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这个龙爪……“修长的手指抚上血红的龙爪，”只要是硫身上的，我都喜欢……“
硫看着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男人笑笑。
“我觉得硫还是小时候可爱，我回来的时候会扑腾扑腾跑过来钻进我怀里……”银为硫拉上了袍子，“对硫来讲，我第一次去开族长大会把你留在家里，我回来的时候你在我怀里不知哭得多伤心呢……”
“我现在不也等你回来么？”硫动了动眉毛，“我发现我身上还是没有末rìjīng灵光晕……”
“没关系呢，我会让我的光晕环绕你的……”银说话间身体四周便腾起血红sè的光晕，“我觉得这血红sè一点都不配你，我的硫还是要像你的双眸一样有着清新的颜sè好……”拥有纯正血红sè光晕的末rìjīng灵，一般都是高贵的末rìjīng灵。
“好吧……“硫看着现在比自己还矮一些的银，”我不希望全族人因为我而让你难受……“
银没有说话，换做平时，银一定会说，我可是末rìjīng灵最高族长。
“硫儿，你要守护的龙为什么还不出现呢……”银望着硫，眼神里有些疲惫，“好几百年都过去了……”
“银在担心了吗？”一起生活了几百年，硫怎么能听不出来银隐去的话语。
银没有说话。
“若是能不让银因为我而忧虑，无论银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赞同……“见银不说话，硫径直说着自己想说的。
银朝前迈了一小步拥住了硫。
我知道你的心意……
银用心音对硫说。
“银，“硫温柔地抚上银的红sè长发，”你就不想告诉我一点关于我身份的事情么？“
银锁了眉心，没有抬头对视上硫的眼睛。他推开硫，背朝着硫站着。硫望着他血sè的长发。
许久以后，银转回身来。
“进来吧，记得带上门……“
硫站直了身子，迈步进了房间，然后转过身去轻轻关山门。待他转回身时，发现自己站在了银创造的次元空间，看见的是解开长袍**着上身面对他的银。银的身材很好，白皙的肌肤和流畅的身体线条结合在一起。尽管硫和银生活了几百年，但这样见到银**的上半身还是第一次。
硫呆住了。
银的胸口慢慢浮现出血红sè的东西，是那个印记，背叛者的印记。
“银？“
银轻声自嘲地笑了笑。
“是不是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我会一直保护着你，照顾着你？”
硫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银。他不相信银会是龙族背叛者。
“我当然没有背叛过龙族，只不过背叛了一些伦理道德……”银没有隐去印记，只是扣上了外衣，“你是不是在疑问，是不是突然就觉得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收养和被收养了？”
硫依然不说话，心中的疑问在搅动着，自己变得不安起来。想知道真相，又不敢去知道真相。
“有些人总是抨击我不为末rìjīng灵留下优秀的后代，说我没有尽到应该有的繁衍责任，“银站在原地，”你可是我孕育了千百年才出生的……“
硫知道，末rìjīng灵由男xìng繁衍后代的常识。
“千百年……“硫微微动了嘴唇。
“你可不是一般的末rìjīng灵……”银走近硫，用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你身上的另一半血液可是高贵无比……”他用他血红sè的眼睛看着他碧绿sè的眼睛。
“于是，你应当是我父亲？”硫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银没有回答，自己一手带大的硫怎么会想不到原因呢。
“我是个异类……”硫眼睛里有一抹灵动暗淡了下去。
“你是个优秀的末rìjīng灵……”银放开了硫的下巴，“我很为你骄傲……”
“我的母亲是谁？”硫的目光落在银眼睛里。
银笑笑，硫便明白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但是和这个背叛者印记有关吧？“硫模了模自己的胸口，”为何你的印记能够隐藏起来？“
“理论上这个印记是无论什么法术都无法掩盖的，”银把右手放在胸口印记的地方，银sè的光芒慢慢覆盖了血红的印记，“但我守护的那位大人帮助了我……”说话间，银光消失，银的胸口又恢复了光滑如初的样子。
“龙族……“硫心中涌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保留你的猜想吧，时间适合的时候，所有的答案都会揭晓的……“
硫知道，银不想说的事情，便是不会说的。
硫也知道，族人给予的压力终究有一天会让银选择让自己离开末rìjīng灵。
那一天，金袍男子火红sè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起，这个统领整个jīng灵族部落联盟的男子站在最高处，保持着他一贯的高贵和优雅。这个叫银的男人眼下有着成千上万的末rìjīng灵看着他。硫被两个末rìjīng灵的卫兵看守着，站在一旁。
“我宣布对硫的最后处理结果，“这个男人高声说着，”流放到下地界，永生不得返回上天界！“话落的时候，符令也落在了硫的面前。
这对个末rìjīng灵族来讲是个天大的新闻。受人尊敬的灵犀部落族长银，亲手流放陪伴自己的银。应该说是，终于下令流放了末rìjīng灵族的背叛者。总有些末rìjīng灵是不满意银的做法，觉得应该处死硫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几乎所有末rìjīng灵都相信上天界和下地界隔着那么多的结界，基本不用担心硫会对末rìjīng灵和龙族造成什么危险。
硫就这样带着自己在银身边学得的知识和力量到了下地界。他的能量会受到下地界神器的制约，确保不会引起能量失衡。
“若我真的要守护着一条龙，那他一定会出现，我在哪里都没有关系……“某个夜晚，硫这么对银说，”那个时候，我便能得到认可了吧……而且，银也不必担心不小心泄漏了自己身上印记的事情……“
“下去了，便隔着无数的结界，几乎就是没办法联系呢……“银微微叹了口气，”也好，终究你会回来的……“
“那时候，大概我也知道我身体里另一半的血究竟是什么了，对吧……“硫抬头看着天空，”值得银你宁愿背负着背叛者印记，瞒着自己儿子也不泄露的人，一定是个很棒的人吧？“
银笑了，细长的眼睛往上微微翘着。
“我终究也会弄明白你身上这个印记的来源的……“硫用右手拍了拍银的肩膀，然后进了屋子。
是呢，终究会回来的呢。
有多少末rìjīng灵知道，硫离开的那一天，银一个人坐在房顶喝了多少杯酒呢。但他们知道，这个男人，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再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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