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见已经晚了,便对众人道:“明日还要早起去报名,大家都早些休息吧。你们人多,我又要了一间房,安儿,你就跟我住吧。”
秦安忙应了“是”,站起身来取了自己的包裹。
秦顺回头又对秦惠道:“惠,你一个女孩子游荡在外,你的父母很担心,等安儿明天报名成功后,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再过来。”
秦惠闻言,看了墨平一眼,低头道:“谢谢大公子,我……我还是想留下,和大家一起回去,行吗?”
秦顺注视着她,点了点头:“那也好。”
等他和秦安出去后,墨涛又安慰了一番墨平,随后大家熄灯休息。
墨平虽然躺下,一想到这次无法参加青绶考试,终是无法成眠,便悄悄爬起来,走到门外。
仲春的夜晚,山上空气十分清冽,他抬头看着稷下学宫,重重叹了一口气。
“墨家哥哥……”身后突然传来怯怯的叫声。
墨平听出了是秦惠,知道她担心自己才跟了出来,就转过身来。果然是秦惠站在他身后,秀美的双眸中注满了担忧。
墨平轻描淡写地笑道:“涛大哥打鼾的声音太响,吵得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秦惠闻言也笑了,说:“我也是。”
两人也不提青绶考试的事,只并肩看着星空。良久,墨平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韩机,如果他们问起我,就靠你给我打掩护咯。”
秦惠仰头看着他道:“你不和大伙儿一起去报名的地方看看吗?也许……也许不用主事的凭证也行呢?”
墨平摇头道:“既然大公子和涛大哥都这么说了,想必凭证是一定要的。”他顿了一顿,接着微笑道:“不过韩机那家伙肚子里装着整个守藏室,又在稷下学宫待了这么久,也许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嗯。”看到他露出笑意,秦惠的心放下了不少。
墨平在夜风中忽然打了个寒颤,他见秦惠的衣服很单薄,便携起她手道:“晚上风大,我们快进去吧,你看你的手冷成这样,可别生病了。”
秦惠一下子脸上飞红,忙低头跟着他进了屋,墨涛还在大声打鼾。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躺下休息。
第二天东方刚刚发白时,墨平就连忙起身出门,来到山脚下和韩机约定的地方。片刻后,韩机如约而至。
墨平向他跑去,一边喊着:“我们没法报名了!”
韩机一愣:“你说什么?”
墨平便一五一十把昨天回去以后的情形说了一遍。
韩机沉吟道:“这么说来,要参加青绶考试,就一定要有主事开出的凭证?”
墨平用力点了点头。
“而你我当然都没有这个凭证。”
“是啊,都快急死我了!你说怎么办?”墨平期待地看着他。
韩机想了一想,道:“我们还是先去稷下学宫看看能不能混进去吧。今天肯定有很多人在那里报名,先看看形势再说。”
“……好吧。”
两人沿着山路向上走去。因为今天是春分,按规定青绶考试必须在今天完成报名,然后确定参加考试的日子,因此举目一望,报名的队伍已从稷下学宫一直延伸到了客舍。两人顺着队伍一路向上,快到稷下学宫的主殿前时,墨平眼尖,已经看见了队伍中的墨涛和秦安,忙躲到一边,拉住韩机道:“我们就在这里看吧。”
“好。”韩机会意,和他一同藏身在山路旁。
稷下学宫的主殿前有个宽阔的平台,一半凌空在山体之外,排到前面的人便进入这个平台,来到主殿前。那里摆放着一席一几,席上端坐着一个青年,一袭白衣,容貌俊秀,眉宇间更有一股澹然清远之气。
墨平从未见过气度如此淡雅之人,便盯着他看。只见众人一个接一个上前,递上凭证。那青年接过凭证看了,便在面前的册子上注上一笔,叫那人某日来参加考试。
墨平小声道:“那个坐着的应该是阴阳家的人了。看来是一定要有凭证才能报名。”
韩机点了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
韩机刚要说话,忽然见一个彪形大汉大摇大摆地走到青年面前,大声道:“我要报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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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道:“请出示凭证。”声音清冽,如一股清泉流过。
大汉瞪着眼道:“什么凭证?”
青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家主事同意你参加青绶考试的凭证。”
“老子没有什么凭证!”那大汉粗声粗气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为你报名。”青年淡淡道,“下一个。”
那大汉满嘴络腮胡子,闻言须发戟张,两眼瞪得如两只铜铃一般,居高临下,十分吓人。后面的人也不敢上来。
只听那大汉吼道:“我管你报名不报名!我就是要青绶!谅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敢拦我!”说着,绕过青年,直向主殿奔去。
众人惊呼出声。那青年也并不阻拦,仍稳坐在原地不动。只见大汉将要触到正殿大门时,忽然左边楼阁上金光一闪,大汉当即扑倒在地,申吟着爬不起来。众人定睛一看,他双腿均鲜血淋漓,已被两枚金色的尖锥打穿。
青年转身看着他道:“你运气好,这两枚金锥就算是白虎司祭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那大汉伏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焰,颤声道:“白……白虎司祭?”
青年点头道:“若你再要闯进主殿,遇到其它司祭,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大汉咬牙将两枚锥子拔了出来,也不敢收下,就放在一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下平台。那两枚金锥带着斑斑血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众人都看呆了。
青年却不以为意,道:“下一个。”
韩机见状,拉了拉墨平,两人又跑到山下来。
墨平道:“看来大公子所言不虚,那四座楼阁里的确是阴阳家的什么四大司祭,如果硬闯的话,肯定会被他们拦下来。”
“嗯。”韩机道,“看来从正殿进去是不可能的了。”
墨平挠着头道:“但又没有其它路可以进去——”
一语提醒了韩机,忙对墨平道:“跟我来!”
墨平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又来到了守藏室。一进去,韩机思忖片刻,便跑到一个柜子前翻检起来。
“你找什么?”墨平问道。
“《古事记》!你快帮我一起找!”
“哦!”
墨平也跟着翻起来。没过多久,韩机舀着一本册子喊道:“有了!”
墨平忙丢下手里的书,凑到韩机身边,只见他手中那本册子十分破旧。韩机小心翼翼地翻到某一页,默念着上面的话。
墨平不认识上面的大篆文字,问道:“这里写着什么?”
韩机指着书道:“这书上说,沉镜湖水面下有个洞穴,通往稷下学宫下方。”
“真的吗?”墨平大喜,“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洞穴进入稷下学宫了!”
“正是。”
“这洞穴在哪儿?”
韩机将这一页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蹙眉道:“书上没说具体方位,只说在水下,通过首阳山山体上的洞口进入。”
墨平道:“那我们就潜下去找找吧!你的水性怎么样?”
“平平。”
“……我也是。”墨平道。
“我们先去试着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