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之幻战 第五章 起始

作者 : 暮云之风

人类最高的yù求,是在时时创造新生活。——李大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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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自昏迷中醒来,赤身**的黑发少年打量着依旧沐浴于星光之下的月球基地观景平台,默然无语,半饷,阳起石将视线转移至怀中那台崭新而小巧的笔记本终端,眼中闪过一丝温馨。

自咖啡屋接受黑发少女馈赠,同样拥有着一头黑发的稚女敕少年不由发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经济拮据的阳起石除去出租屋中那笨重的台式终端外,别无任何高科技产品,而以脑中‘黑洞’的说法,jīng神力尚未开发完善的阳起石却并不具备携带台式终端协同穿越的能力,看着恬淡少女所绘那极具味道的自身淡雅素描,阳起石不由给自己那三万余信用点找到了最后归宿。

自街边另一处商厦踏出,沉浸于荷尔蒙所营造的那粉sè泡沫梦境般的少男少女彼此相对无言,唐紫苏看着身边少年仍未完全长成却已有着一丝挺拔刚硬味道的笔直身躯,不由忆起、初与少年那于星空之下的约定,回忆着那一次彻底改变身侧少年一生的生体变异,想象着经年之后,少年又将于被导入的虚假记忆引导下划过的人生轨迹与当初何样宽阔温暖的少年怀抱,心下一阵黯然,咖啡屋中彼此对答的话语萦绕于少女脑海,虽不明原因,少女却明白以如今两方的地位差距,只怕眼前少年此生再也无法见到自己一面,而如偶像剧中所上演的,那多年之后的回眸,不知是否会为这段尚未萌芽便将要枯萎的懵懂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陪我去个地方吧?”少女定了定神,轻撇身边同样略显茫然似陷入回忆的黑发少年,不由脸热,随即略微弯腰,令垂直柔顺的黑发自耳后垂下,隐隐将自己两腮飞上的红晕遮掩,调皮的发丝自微醺的秋风中摆动。

少年不由感到脸庞微痒,未经思考,本就无事的少年点头赞同。

嘴角长伴的微笑自此加深,少女轻咳,“那就去城郊孤儿院吧。”似乎感受到少年脸上略带奇怪的表情,少女拢一拢调皮的黑发,其耳中一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仪器映入少年眼帘。

‘助听器?’思绪万千,却感到一阵莫名熟悉的黑发少年因此略过了少女所提议的下一个目的地。

直到来到城郊黑发少年记忆中那度过了十四个chūn秋的zhèngfǔ公办孤儿院,少年方才醒神,不知如何开口,少女似能猜到此时少年心中所想,“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只是我运气比较好,住了几个月后,就被我养母接走了。不过,”少女侧了侧头,耳中小巧的助听器隐隐绰绰般再度划入少年眼中,“我也有点缺陷,不过我的眼睛不错。”少年曾经最爱的笑容浮现,“所以我喜欢画画。”

“我也是孤儿。”情知少女已将最为**的一面展现于自己面前,沉浸于朦胧感情之中的黑发少年不由急切想要分享自己的‘身世’以求共鸣,匆忙开口,“我也是这里长大的。”

“那说不定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泥巴呢,”少女轻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将柔顺长发重新盖过双耳,少女随即似想起了什么,欢快发问,“既然你也在这里长大,那你离开时,所留下的答案是什么呢?”

这是只有这所孤儿院才会拥有的传统,每一位无论被收养抑或达到离开年岁的孤儿于即将离开前,都会被提及相同的问题。

“我所向往的世界与想要生活的世界么?……”少年低语,随即失笑,坦白道,“说真的,就这个,不记得了。”

“这样啊,”似有点惋惜,少女眼眸复杂,深深的看着身侧的黑发少年,随即抬头,左手握起身边少年右手,右手轻捂少年双唇,“那我便把我的答案分享给你,我的回答是——‘鸟语花香’!”

黑发少年下意识般回握少女娇柔的左手,眼神迷茫中透露着一丝令少女熟悉万分的坚定。不惊讶于少女的直接,只因此刻的少年更为大胆。

“等我回来!”

少年的身影已越过街边不见,黑发少女依旧静静站立于原处。少女所身处大厅后方一侧的钢琴之上,仿佛依旧萦绕着少年方才所演奏的曲目。

“呵……等我回来?到是和那时,一样的回答呢……”嘴角长伴的微笑已然不见,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只是……一样的钢琴曲,却没有当初的味道了。而你,也始终没有回来……”

“即使是同样的曲子,由如今这位落魄的战爵所弹奏,却似远远不如当初啊……柱使大人。”

一丝如果少年在场,便会感觉万分熟悉的男中音自少女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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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愉快一天方才归家的少年考虑数秒后,为传送那台储存着少女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将随身物品全部抛弃以节约jīng神能量,随后,开始传送。

终止回忆,少年将嘴角那不由上扬的那一丝唇痕抚平,将心头jīng力过于消耗以致的那一丝恶心压下,试着于脑中呼唤老家伙,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俨然一身,赤身**,怀抱小巧笔记本终端,脑中空空,阳起石感受着这一丝孤寂。

“阿瑞斯。”

“欢迎你,星际探索者……”古板的系统设定起着作用。

“跳过这段,我来问,你来答。”黑发少年试探xìng的打断现实星空之下的新手教程,虽不明白为何老家伙将这处明显是由他的能力所衍生而来的月球基地中植入这类智能不高的新手教程,却更相信老家伙不会做无用之功,适当的试探无疑是解出为何将自己传送至这处星空彼端的最终目的,而阳起石相信,真正的阿瑞斯必将不会如游戏中那般死板。

“请讲。”果然不负‘众’望。

“有没有衣服?”赤身**自然不成方圆,语音刚落,观景平台一侧便静静滑出一个储蓄柜,盛放着一身军服。

“还有没有别的装备?”深信有一必有二,黑发少年提问。

“……”看样子开放xìng的问题得不到答案,黑发少年迈步来到储物柜,打量着柜中崭新的军服,打算以后再做其余尝试。

黑sè不知名材料为底,于褶皱关节处加以金线装饰,除此之外别无装饰,这套军服显得异常朴素,“想必这便是作为星际探索者象征的指挥官服吧,”略微打量,对于服装鉴赏一窍不通的黑发少年将这仿佛定做般合身的军服穿上,略微活动了下手脚,不经意间,少年却发现于军服肩章处,不知何时却已浮现出一抹带有熟稔味道的雾中带冰般的标记,略微想了想,不确定是否之前有所遗漏,黑发少年将这明显代表着身份地位的标记驱出脑海,现下,无疑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打开消息栏。显示下方星球异动报告。”游戏中的消息栏会记载所有有关玩家的信息记录,而在这里,黑发少年相信也将有着相似的功能。

一抹荧光自黑发少年身前显现,迅速游走组合后,如科幻电影中时常出现的虚拟信息屏呈现,少年毫不怀疑信息屏右上方的那个‘1’字,代表着于离开期间,自己所亲手布置的派遣舰队已然抵达。

试探般的虚点,一份类似于星河帝国中的报告由此显现。

“一支不明组成舰队目前正停留于下方行星同步轨道之上。”

与地月系统类似,不断自转着的这处月球始终一面面对着下方星球,建立于向星面的月球基地自然可以随意欣赏来自下方星球依据自身自转所呈现而出的风景,黑发少年略微扫了眼已处于气罩左侧的蔚蓝行星,——一无所获,两万余艘战舰集群目标并不算小,以这处地月系统之间的空间距离,肉眼未必便不可见,一无所获的原因想必无外乎角度或舰队目前正停留于星球另一边的缘故。

星河帝国游戏中,一旦玩家由出发星球对任何目的星球进行舰队cāo作,目的星所属玩家便能由出发星舰队活动正式开始的那刻于己方终端消息界面显示该舰队组成与出发星坐标以便玩家反制,即使是同属玩家名下不同星球间的派遣运输,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现实的星空中,却只有一条如描述着‘有事发生过了’般的消息显现,对此,黑发少年毫不意外。

值得注意的是,在星河帝国中,舰队活动中的派遣指令无疑只能对同属于一个玩家cāo控的帝国星球间使用,派遣舰队在未抵达目的星前,其指挥权归属玩家下辖出发星,如想召回舰队,只能进入出发星星球控制面板方能施行,而当舰队抵达派遣目的星后,舰队指挥权便自动更改为由目的星控制面板所cāo控,而系统虽然允许玩家将舰队派遣至无主星球,但当舰队抵达无主星球后,无主星球自然不属玩家管辖,因此在付出无主星球与出发星球间距离成正比的时间延迟下,玩家仍可自出发星球遥控指挥处于无主星球的舰队进行各项活动,而在连接着虚拟与现实的现在,出发星,也即是星河帝国‘落叶’账号的母星,应正处于假期模式,虽不知现实星空中所谓假期模式是何种表现形态,但此处的无主星球已有自己的存在,黑发少年不由急切的想要控制这些舰队。

“能向那些舰队发出指令么?”黑发少年提问。

“……”这次连非开放xìng的提问阿瑞斯都不予回答。

一拍脑袋,黑发少年想起作为新手带教系统的阿瑞斯,特点之一便是会依据玩家完成的任务进度逐步开启游戏相关功能,现实自然不会如游戏般死板,这里一定有着舰队控制面板。

“开启照明系统,指示通往月球基地指挥中心的道路。”

语毕,原本幽深黑暗仅仅闪耀着星光与冰冷金属sè泽的星空观景平台明朗起来,平台顶部略带银白sè泽的气罩在地底光源的映照下逐渐黯淡,也就在此时,阳起石才猛然醒悟自己脚下所踏地面,竟是由类似钢化玻璃的材质铺成,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源正处于地面下方,直接修建于坑坑洼洼的月球地面之上。

光芒一路衍生至通道及更远方,金属构件的通道光源则来自于顶部呈一字型的灯管,想必为保证观景平台平面180度观赏角度,建造者才会将光源安置于脚底之下。

奔跑于通道之上的黑发少年注意到仍有不少岔路自脚下通道分支处岔开且仍陷于黑暗,想必阿瑞斯严格执行了方才指令,单单亮起了通往指挥中心的道路。

每当通过依旧黑暗的道路岔口,阳起石都能感受到一丝对于未知的恐惧,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约莫一刻钟后,黑发少年抵达了月球基地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相较于空旷的观景平台无疑显得拥挤很多,所占面积实则分毫不少,各种阳起石无法理解其功能的电子信息屏当黑发少年踏入指挥中心后逐一亮起,犹豫了一阵后,阳起石直接来到位于指挥中心zhōngyāng处的巨大座椅旁。而在座椅之前的控制平台上,阳起石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各类控制面板。

点开舰队页面,后知后觉的黑发少年方才想起无论是刚才虚拟信息屏中的信息报告,还是位于指挥中心的实体信息屏,屏幕上方所显示的语言却全为汉语因而对于黑发少年的理解并无影响,对此,阳起石对于那逝去的‘黑洞’,心中更添一份敬畏。

定神查看星球所属舰队统计页面,不出意外,20000艘回收舰船与5000大型运输舰赫然在目,虽在意料之中,黑发少年感觉自己由于方才奔跑而砰砰乱跳的腔内心脏,平静了不少。

星河帝国中,没有类似于船坞这类专门停靠舰队的建筑物可供玩家建造,所谓停留于星球之上的舰队自然也不会有玩家研究该舰队是漂浮于星球同步轨道亦或干脆降临于星球地表之上,要知道,以回收舰船与运输舰这类尚不算大型舰船的星舰而言,后期更为庞大的战斗巡洋舰、毁灭者等舰船无疑非常不适合停留于星球地表之上——那庞大的自身重量将可能导致舰船无法摆月兑星球引力。现在的阳起石却已可确定即使停靠于星球同步轨道之上,舰队面板即可显示星舰数量并对其发布指令,只是不知这个范围能有多远,稍后应进行测试。

同步轨道上方漂浮的舰队无需额外燃料补给,而自虚拟游戏中以派遣指令抵达的各类舰船,如玩家不进行特别设置,将不会携带多余燃料,何况阳起石本就安排这些舰船等待油商运输重氢后撤离,货仓中自然空无一物。

现在,黑发少年取得了指挥权,却依然面临着两个问题,一,以他一人之力无法开动这些舰船。二,这些舰船缺少燃料。

其实并非没有燃料,派遣舰队既然已经抵达,再过数刻,满载着重氢燃料的油商运输舰队亦将抵达。

“侦测到2队不明舰队,预计1分钟后抵达。”

只有1分钟的提前预jǐng?无视阿瑞斯令人惊喜的非触发xìng主动提示,黑发少年皱眉,想必这两队不明舰队便是来自两位油商的运输舰队,但如以后遭遇攻击任务舰队,难道也仅仅提前一分钟预jǐng?想必这处现实应有相关预jǐng雷达设施以提前发现不明舰队活动。

不论如何,当这两波舰队抵达之后,链接现实与虚拟的纽带,即将断裂。

黑发少年悚然一惊,迅速在脑中咆哮,“老家伙,最后一分钟了,还不出来!”

“只是想看看你身处寂寞空间的独自应变能力,不用这么生气吧。”果然,纽带还未断裂,黑洞又怎会离开,意识海中,一抹黑洞缓缓成型。

“一分钟后,你就要离开。”

“没错,强制离开,舰队抵达的一瞬间,我就将离开你的意识。”

“可据我的分析,彻底的断裂应发生在一个月后假期模式的自动解除吧?”

“……”

眼见‘老家伙’的沉默,少年另起话题,“现在我有燃料运输抵达,也有舰队停留于同步轨道,燃料能否自动装填入舰?”游戏中,三大类资源运输后直接进入星球仓库,而舰队页面更无将燃料送入舰队这一步骤,因此少年有此一问。

“这里即将成为现实,自然不可能。”

“但现实还未断裂!”

“……好吧,在我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可以做到。可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洞悉了这一切,想必在我事先洞悉的前提下,帮助我并不违反你的规则吧?——就如我的‘适当’违规一般。”

“……那么,如你所愿。”

沉默之后,黑发少年略带着一丝不舍,提问。

“……还有十秒,老家伙,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时间将至,我走了。燃料已经装填完毕,祝你好运。……我们会再见的,你,不会孤单。”

“谢谢你。老家伙。”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准确答复,黑发少年默然于意识中送行,黑洞逐步消散。

虽自信息屏幕无法显示运输舰队是否完成卸货并是否已然返航,阳起石却相信,尚未自虚拟断开回归现实的运输舰队必然如游戏中一般,普一抵达便能完成卸货动作,并不占用额外时间,而当脑海中陷入沉寂,阳起石知道,真实的星空,已在自己面前展现。自己今后所面临的,必将不同于方才瞬间卸货这类只存在于游戏中的戏码。

而一月之后,那运载着可能10余亿的资源,又会将自己带往何处呢?

让我们将镜头拉远,永恒的星空背景之下,承载着这处月球基地的星球伴月,于老家伙离开的那一刻起,竟变得逐渐朦胧,而当那来自远方紫红sè恒星的耀眼光芒最终完全穿透这片犹如海市蜃楼般的月球景象之后,一阵肉眼可见、以宇宙为幕布的波纹剧烈闪烁,紧接着,伴月倏忽消失不见……

另一时间点,同一空间,同样的一阵波纹泛起,一颗就伴星而言显得极为庞大的月球突兀跃入,一切,似乎都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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