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没有告诉你 chapter71:疼痛和疯癫 你都看不见

作者 : 喜禾

2012年3月17日进入初春的北京,骤然降落一场中雪。ai悫鹉琻

几日低温雨雪天过去,天空放晴,降下的气温不见上升的趋势。风又起,吹散了雾霾也把沙尘卷了过来。

北方的春天,像极了西南那座城市的冬天。

风大,雾浓,很难得,才能见到一次晴朗澄澈的蓝天。

到北京之前,天子脚下这座老城在童瑶主观印象里,还是像王朔书里写的人事物。她以为,大马路上两人聊天总跟说相声似的,京片子干净利落,又损又刻薄。满大街走的姑娘个个一米七大骨架,随性奔放爽直泼辣,骂人丫挺起来嘚啵嘚啵节奏丝毫不乱。长长的胡同,像《金粉世家》里金燕西冒大雨追着冷清秋回家绕过的那些灰色的墙,绕过曲曲折折的一大段方才见柳暗花明町。

下了飞机,童瑶发现只有北京的天空和她想象的一样,都是灰色的。

佟师兄和他的未婚妻小艾姐来接机,一年未见,他胖了不少。小艾姐见面就跟童瑶抱怨,说现在在家里见着佟师兄跟见着大学里那些教授似的,都快落下心理阴影了。

推着童瑶的行李,佟师兄走在她们后面,温煦地笑,“还不都是你喂出来的。谠”

“那是!”小艾姐停下脚步,回头笑眯眯看他一眼,“回头咱再接再励。以前你不老烦那些爱往你身边蹭的小姑娘么,现在基本没这烦恼了对吧?你放心胖着吧,以后胖成猪都没关系,你的就是我的,我还能嫌弃自个儿不成?”

佟师兄端着浅笑看向童瑶,无可奈何地摇头。

毕业后他跟随小艾姐,孤身一人来到北京奋斗。小艾姐家在北京三环内有两套房,在机关工作的父母觉得中西部***市普通公务员家庭出身的佟师兄不靠谱,没把人看上。

小艾姐长相脾气都是标准的北京妞儿个性,和家里吵了几次后索性搬到了佟师兄租的一月一千五的小单间。

佟师兄舍不得委屈她吃苦,也不愿她为了自己和爸妈闹翻。好说歹说不管用,最后趁哪天小艾姐早晨上班走了,自作主张把她东西打包好送去她家小区楼下的值班室。小艾姐下班走出写字楼,看见佟师兄在大门口等她,喜笑颜开打趣他怎么突然开窍知道来接她回家了。佟师兄也不解释,带她去后海转了一圈,吃了一顿老北京特色晚餐。

夜色朦胧,小艾姐喝了点小酒有点懵。

直到出租车停下,看见熟悉的小区大门,霍然惊醒,借着酒劲儿抱着佟师兄的手,哭着喊着不放。

佟师兄抱着她,好言好语地劝,说不会和她分手,除非是她有了更好的选择。伯父伯母也都是为了她好,回家去不要和她们闹脾气。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等他做出能入得了眼的成绩后,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上门求婚,风光喜乐地带她走。

爱情该是锦上添花,而不是生死存亡的必要。

以后半年佟师兄因为太拼,忙拉业务,忙赶工,工作室五个人当十五人地用,最后急性肝炎,住进医院。

小艾姐接到消息,班不上了,家也不回了,就守在病房里一步不离。她打电话向童瑶倾诉,说那晚佟师兄送她回家后,她一夜没睡坐在阳台上,看着坐在她家楼下草坪上一直没走的佟师兄。她没叫他,也没敢给他打电话,因为她心里清楚,那关头要是再听见他声音,不管他再多说什么就算骂她,她绝对会什么都不管冲下楼跟他走。她把她爸珍藏的茅台偷模给开了,就看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以后这个男人捡破烂了,她就努力把三轮踹好,总之是跟定他了。

还好,佟师兄本就有一身才华,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好起来。

佟师兄重病一场出院后,小艾姐每天中午休息时就跑他小单间煲好汤再急匆匆赶回公司,下午下班也要做好了晚餐看着他吃好了才回家。

那阵子佟师兄各种食疗大补,整个人跟气球似的膨胀起来。相反地,小艾姐体重则是刷刷地掉。

艾爸艾妈看拦是拦不住了,自己的女儿怎么不心疼,想了想说算了让小佟暂时搬他们家去吧。老两口看着,出不了大事,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计量。

长久相处见人品,佟师兄做事踏实,再者的确做出了一番成绩。

八个月的时间,有大老板投资求合作,工作室发展成了四五十人团队的小型公司。写字楼搬到了小艾姐公司楼上的位置,佟师兄按揭买了车,打算贷款买房。艾爸艾妈觉得贷款利息不划算,还在劝说房子首付款由他们垫资,当然佟师兄得打借条出来。

他们正在计划,下半年过年前就结婚。过年的时候再度蜜月旅行,约上两边父母,去普吉岛玩。

童瑶觉得像佟师兄和小艾姐这样,挺好。

不是非得有欺骗、隐瞒和背叛,轰轰烈烈,才算得上爱一场。

有时候就是一个人,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坚持最后还在一起。和最初一样,没有谁要走,就是最难得的幸福。

小艾姐请了三天的假,陪童瑶先逛逛北京城。第一天出发,她问童瑶有没有特别想要去看的景点?童瑶喝着豆浆想了想极为认真地问,带她去王菲当年倒夜壶的胡同看看可以吗?

那是许多年前被疯传的一张照片和一段恋情。

彼时已贵为天后的菲姐,恋上窦唯,不住香港的豪宅住进老北京没有厕所的四合院,每天清晨还要自己提着痰盂去四合院外的公厕清倒。

狗仔拍到那张照片,如获至宝,很多媒体更将这段感情渲染得绘声绘色。但为爱痴狂的天后和摇滚大师这段看似音乐界帝王王后的恋情,实则如那天清晨被天后提在手中的痰盂,即使它的主人是万人追捧的大明星,也谈难掩得住夜香的气味。

天后甘愿容忍做小女人,忍过了姜昕,高原的存在。甚至公开对媒体说就算窦做错事,如果只是一时贪玩她会给他机会,原谅他。

可是奉子成婚以及后面到来的女儿没有拯救得了他们一开始就岌岌可危的恋情,窦唯高调推出高原给媒体,称对方为爱人,堵死了天后为他挑选的后路。

后来他们离婚,天后牵手小11岁的谢霆锋,后又恋上李亚鹏,她的每一段感情像她歌里唱的,[风风火火,轰轰烈烈,我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我们没有流血,却都已经牺牲,掩埋殉难的心跳,葬送一世的英明。]而那之后的窦唯,太坚持自己风格的音乐在流行乐日渐成熟的音乐圈逐渐沉淀下去,他和高原婚变,07年为一篇不属实的报道火烧新京报的车。后来庭审录像出来,窦唯低头认罪的画面让许多文艺愤青哀呼过去那个摇滚大师已死。

看吧,很多时候感情都是不由人的,天后都这样。

小艾姐听她说完,大笑说傻妹妹,一破胡同有什么好看的,指不定早拆了。过几月faye来北京开演唱会,我帮你搞张前排的票好了。再想想,别说得北京这么多好地方抵不得一公共厕所似的。

那就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了。

童瑶笑笑,说那随便吧。

她不是特迷王菲,只不过好奇那个所谓又脏又臭的公厕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至于北京城,她看进去,和生活的那两座城其实也没多大的不同。不过道路宽阔了些,大厦多出来了十几二十层,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能把人挤成二维。

每天路上行走的人,都长着陌生又眼熟的面孔。都是陌生人,兴许这辈子就见上擦肩而过的那一面。

没有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在,每一座城市都是别人的城。

她到京的前一天,小艾姐他们提前先帮她在小艾姐家附近的小区找好了房子。

休整了三天,礼拜一正式去佟师兄公司上班。先跟在一资深文案策划身边做助理,慢慢开始接触一些文案工作。

大学里她的专业其实是法制新闻传播学,和文案的工作,尤其是地产文案基本不搭界。上班第一个星期就觉得吃力,师傅是一位严格到对一份文案里的标点和空格都要求精准的人,童瑶几乎天天挨骂。心情说不上坏,但至少不会好。

每天一起下班回家的路上,佟师兄和小艾姐抽空会安慰她。

佟师兄最为欣赏她的文字,兼具灵感和质感这种特质十分难得。他说他第一次见着她写的短句子,是挂在画廊里一幅主题为沙漠的画。连绵起伏的沙丘,金黄耀目。画旁边配着一行很有意思的小字,[鸵鸟的幸福],最末尾还画了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我看了觉得,配这句话的人心中一定藏着一座山重水复的迷宫,而那个人应该躲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透过天窗仔仔细细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小艾姐在边上附和,童瑶你要走出来。

毕业后小艾姐一头扎进艺术圈,也认识了文化圈子里许多不同的人。她提议说童瑶你写一本书吧,就写自己的故事,之后我来负责联系出版人。

童瑶摇头,还是不要了。

一个故事要吸引人看,要么缠绵有趣要么壮烈隆重。她的故事没有什么可以写的内容,不过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隔着一层窗帘记录下的别人的风景。没有开始,没有剧情,连句正经的能登得上台面的台词都没有。

这样的书写出来,谁会想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慢慢地,习惯了工作中的受挫,也琢磨出了一个沙尘天出门不戴口罩怎么尽可能最少呼进沙子的心得。

童瑶换了号码,橙子和路晨安两个人都有打电话给她,橙子因为拖欠了大雄的医疗费,被大雄扣在他新开的酒吧兼职做管账的“老板娘”。她让童瑶把房子装摆温馨一些,等还清大雄的钱,她也来北京看看。

童瑶来京第三天,颜舟畅晚上回家路上被人打了。报了案,没过两三天又爆出他和夜总会小姐的私密照。尽管他一口咬定,照片是被别有居心的人摆拍,但没能阻止事情越演越烈。据说苏默止他爸百忙之中也去学校了,事情查下来颜舟畅底.裤也没保住,连他本科毕业论文抄袭的事情也扒了出来。教授是没法再做了,还把岳父也牵扯了进去。纪娆她姑父找了些中间人拽着颜舟畅去苏家道歉,又去学校校长处说情,不过貌似没人领情,被调职到学校下属一个***学院继续任副院长。现在纪娆她表姐打定主意要和颜舟畅离婚,全家随她爸一起搬走。

那两人第一次去民政局时,橙子拉上了大雄,坐走廊里听办公室里头男女声歇斯底里地咆哮,可劲儿地鼓掌,几乎没把当事人气死。

路晨安会在北京城每个下雨天傍晚7点准时打电话给童瑶,比天气预报还准。他问她在哪里,下班到家了吗?晚饭吃的什么?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去北京,第一次打给她时,他在电话里问,“我把苏默止打了,你会生我气吗?没有下狠手,我知道打重了你心疼。”

童瑶反问他,“你手痛吗?”

路晨安哈地笑出声,“童瑶,你怎么还是这样窝囊?”

“习惯了,”童瑶说,“人比动物最明显的进步就是人有理性,所以人没办法像狗那样,不开心了张嘴就咬。”

“是么?你确定?”

戏谑的声音穿透细密的雨声,淡淡地轻笑仿佛近得似乎就在耳边。

童瑶咬住唇瓣,不予回答。路晨安叹气,“如果不是顾着你情绪,我早想揍他了。他凭什么可以欺负你?你傻啊你,当年撕我作业本的气势哪儿去了?”

他叹气的时候,桌上羊蝎子火锅汤正躁动地翻腾,***的湿气从铁锅里滚出来扑向她的眼睛。

童瑶垂下湿热的眼睛,看看桌子对面的两个人,笑了笑,“曾经年少不懂事。路晨安,过去了的事情,我们都别提了好吗?”

后来,路晨安再打过来,很刻意地再没有提及那三个字。

雾霾散去,就进入了北京沙尘天的四月。

在庆祝她到京满一个月的晚餐后,小艾姐开始策划给她介绍男朋友,在她苦口婆心劝了几次再不谈恋爱就老了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之后,童瑶开始试着相亲。

第一位是个地道的北京小爷,it男,说得一口干脆的京片子。长得干净,眼神有些撩人,翘腿坐那儿就有种老北京纨绔子弟的范儿。

很幽默,坐下就很自来熟地称呼她妹妹。开始的时候,聊得都还算开心。后来聊着聊着,童瑶望着他漫不经心的笑,心里忽然一拧。后面再怎么看,看到的都是另外的一张脸。

就和北京的天气一样,看着似乎已经适应了,眨眼就又受不了。

约好要去看电影了,她落荒而逃。

后来小艾姐又给她介绍了两名男生,也都没了下文。

她只是坐在那里,想放松心情和陌生人聊聊书籍和电影,却总是一不小心在刹那看见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仿佛被诅咒的青蛙,永远跳不出那湾池塘。

三次未果,小艾姐也不气馁,接下来一个月的相亲已经帮她排好了时间。

临周五这天,晚上又该是她相亲的日子。

两天前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晚上下大雨气温骤降,隔天清晨起床,喉咙就已经肿得几乎说不出话。童瑶撑了两天,周五中午下班前没事情可以做了,趴桌上差一点就睡着。

下午开完例会,佟师兄提前放她下班,吩咐她去医院看医生。

正好就躲过了晚上的相亲,童瑶求之不得。从写字楼上下去,径直坐了公交回家。在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盒退烧药,去隔壁中餐店打包了一份番茄黄骨鱼汤,提着走进小区。

下午四点,也是小学生放学回家的时间段,小区里比往日下班回家时要热闹许多。

雨后的阳光晃得童瑶晕沉沉,慢慢吞吞走到楼下从包里翻出来门禁卡,抬头看见单元楼下背对台阶坐在石栏上的人。橙光从紧闭的玻璃门上折射过来,童瑶站住,目光有几秒钟的晕眩。

恍然有谁在耳边放了一个爆竹,轰鸣中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童瑶转身,左脚踩住右脚,踉跄了一步。

身后脚步声追过来,“童瑶。”

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磁卡,童瑶回过身,迈上台阶,“嗨、嗨……你好。”

手指神经质地抖了两下,磁卡啪嗒掉落在地上。恍惚发慌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视线,直直地看下去。风中的柳絮拂过发烫的脸,痒得她不停想挠。

漂亮的手指帮她捡起磁卡,“给,”

童瑶低眉顺目,汗湿的手接过卡,望着空地上多出来的鞋,脑袋开始疼起来。

那只手忽然又伸过来,她下意识地往后躲,苏默止无奈地拉住她手臂,把袋子接过去,“汤要潵出来了。”

柔软的手指带着微夏的体温,她终于确定不是幻觉。

童瑶吸了吸鼻子,狠狠一咬牙把头抬起来,遇上他清澄的目光。苏默止伸手抚过她眼角,嘴角轻轻上扬,“我以为你哭了。”

“……有点感冒。”童瑶刷卡,拉开大门,站在门口看他,“你怎么在北京?”

“忘记带卡了。”苏默止耸耸肩,提起放在门下的大购物袋,扶住她的肩催她进去,“正想等哪家住户进去的时候把我捎带进去,结果遇上你了。”

电梯前,童瑶错愕地回头,“你住这儿?”

苏默止点头,帮她按下上去的开门键,“我爸他们在这边投资的子公司开股东会,他没在国内暂时回不来,我过来帮他顶一下。可能毕业前都要待在这边,让朋友帮忙租了间房子。今天第一次出门就把门禁卡放屋子里了,你住几楼?”

“楼上吧。”童瑶答非所问,埋头走进电梯里,“你哪层?我帮你按。”

“23,你呢?”

她住24。童瑶连着按下两层,也不想再瞒他了。

她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偌大的北京,他一来,就又遇上了。既然他都知道她住这里,再躲就显得似乎他会主动做些什么似的,无端端矫情了。

电梯停在23层,苏默止把装着汤盒的袋子递还给她,走出去又扒着电梯门急急对她说,“我把东西放回去,等下上来找你。”

童瑶木讷地点头,猜不透他找她是想叙旧还是回应她走时的表白。

回去烧了壶开水准备吃药,门没关,童瑶坐在客厅喝汤,水壶哧啦啦响的时候苏默止上来了。

“晚上只喝汤能饱吗?”苏默止在沙发对面席地而坐,托着下巴皱眉看她。

“没胃口。”童瑶起身去关了火,倒了杯水凉着回客厅,“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苏默止转着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笑问,“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杯子浮起的热气模糊了眼睛,童瑶睁大眼睛,心中起起伏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把一把揪着。她放下杯子,忽然蹲下抱着膝盖无声地哭起来。

他这样算什么?

在她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她那么那么喜欢他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出现。

还和从前一样,说着无关痛痒的笑话。究竟他是当她喜欢他是件好笑的事情,还是在他心里,她的感想一点也无所谓?

特别委屈,说不出的难过。

一个多月前,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境,她才避难似的逃来北京。

她发现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地和他见面。

可是,他却不肯放过她。

“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又哭了?”苏默止走到她身边,纳闷地嘀咕。他也蹲下来,拿手背去探她的额头,“童瑶,你是不是发烧了不舒服?”

童瑶摇头,哭着推开他的手,“你走好不好?”

苏默止收回手,过了会儿又揉揉她落在肩后的长发,细微困惑的语气问,“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问题让人不知如何回答。童瑶抿住唇,额头死死抵住膝盖。

“那我先走好了,你别哭,起来把药吃了。”苏默止捏着她耳边细软的发丝,仿佛轻轻叹息了一下。

身旁静默了几分钟,童瑶没听见脚步声,还在揣测他有没有走,头被轻拍了下。“童瑶,帮我拿下纸,”苏默止讲话的鼻音很浓,“我流鼻血了。”

从手臂间透露的缝里,童瑶看见地板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随便抹了抹脸,她跑进厨房,取下毛巾淋湿水走出来拿给苏默止。

苏默止捏着鼻子,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把毛巾捂住鼻。伸了只手,拉住要走的童瑶,“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明天或者后天,有空再说吧。”童瑶看他拿开毛巾,血被止住了,把杯子给他,让他喝点热水,“小区旁边联华有加湿器卖,你买来放床头边,晚上不要关,回去多喝些水。”

北京空气干燥,她才到那两周也流了几次鼻血。

“嗯……”苏默止认真听她说完,赶在超市关门前去把加湿器买了。

他前脚走,童瑶立刻给橙子打电话。

“我去,瑶瑶你可不能冤枉我。”

橙子无辜地喊道,她可真够冤屈的,“我巴不得你这辈子再也不要和那人渣扯上关系,真的,我比你都更想。苏大少是来问过我,我可是直接喷他了我知道可我就不告诉你,他被我气跑了就再没来问过我了。要不,你问问你哥,我听说他们俩在宿舍打了一架。”

她那一声“哥”尾音拖得特别长,别有用心。

童瑶尴尬地咳了声,“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橙子哼哼两声,假笑,“你和路晨安什么关系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谁是你哥我也不清楚。我跟你我们之间,哪儿还有什么秘密对吧?”

“别别,橙子姐,我错了。”

童瑶知趣地赶紧认错,“我和路晨安的事,说也说不清楚。”

“是哟,他说当你是妹妹,到底他心里怎么想的谁说得清楚?”橙子哈哈哈哈地笑。

再和她纠缠下去,一整夜也不够她数落。童瑶打了个哈哈,把电话挂了,又找路晨安。

路晨安十分坦然,几乎没等她问,他自己先开口问了,“他来找你了?”

童瑶顿时有一点难以启齿,“……嗯。”

“他来问我你地址,我想你们面对面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也好。”清脆的金属声,像是打火机的声音。路晨安的声音嗡嗡地,隔了会儿才又传过来,“你和他聊过了吗?”

“没、没有,他流鼻血,我让他回去了。”

意料之中的,童瑶听见他低低笑了声,耳朵开始发麻,“那我挂了。”

“等等童瑶——”路晨安哎哎发出两句轻叹,似乎烟灰掉衣服上拍了两下,“他知道你堕胎的事,如果你想弄明白他是怎么发现这件事,你要自己开口去问他。不要怕,这件事你有错,他也不清白,听见了?”

“听见了。”

童瑶突然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发烧烧出幻觉了?其实苏默止没有来北京,她也没和路晨安打电话。

就着凉透了的水胡乱吞下药丸,她爬上床想好好睡一觉。

才有了睡意,枕头旁边手机蓦地振动,“瑶瑶,你刚才的意思是苏大少来找你了?!”某个人后知后觉终于回神了。

——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情歌没有告诉你最新章节 | 情歌没有告诉你全文阅读 | 情歌没有告诉你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