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亦衡同时把目光转向安娜,安娜半眯着眼,满脸通红。自顾自地笑着,众人开始越叫越大声:“快说,快说。”
“叫……”
“刘……”
安娜的那个‘刘’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呼不出气。如果安娜说出那个男人是刘亦衡的话,我该先说话,还是刘亦衡该先说话,还是大家都不说话。我思量了一会儿,恨不得拿起木棍,把安娜给打晕。可是我左望右望都没发现木棍。
正当我思考着如何把安娜给弄晕的瞬间,她还没有说完话,脑袋晃了晃,‘咚’的一声,就倒在了桌上。
“安娜,醒醒啊。”
“安娜……”
旁边的小王拼命地摇着安娜,可是安娜毫无反应,不一会儿传来轻轻的呼噜声。我窃窃自喜,对着众人说:“安娜,喝醉了,又在说胡话了。”
众人失望地小声议论,我低下头,用余光瞟了刘亦衡一眼,他正若有所思地往我这儿看过来。
我一惊,继续埋着头,和韩承发短信:韩承,我醉了。本想着韩承会说,宣宣,你等着,我来接你之类的话。可是我左等右等,半晌,韩承才回复:还能头脑清醒地打出这几个字,说明还没醉。
一沮丧,我端起桌上的几杯啤酒,几杯下肚,头脑越来越迷糊起来,心里来回月复诽:韩承,你个没良心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和刘亦衡把安娜给送回家,边撑着她往楼上走,她边自言自语:”我知道,她的初恋情人是谁。”
“我知道,她的初恋情人是谁。”
安娜果然是个执拗的姑娘,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也没说出最终答案。我嘿嘿地对着刘亦衡讪讪地笑了笑,刘亦衡也回了我一个无奈的笑容。
刚把安娜送回家,刘亦衡就主动地提议要送我回家,我一想安娜住的地方很是偏僻也难打车,就同意了。
一路上,我和刘亦衡都显得很沉默,良久,我才说:“我瞎编了个刘大哼,你不会介意吧?”
刘亦衡回望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轻笑了一声:“挺好玩的名字。不介意。”
“刚才如果安娜说出是你的名字,你想好怎么办了么?”我怯怯地问。
沉默一阵,他说:“那就让大家知道吧。”
“那我们不就成为办公室的八卦话题了吗?”我反问。
他一抬眸,望了望我:“你很介意吗?”
我想了想,猜他也不是很介意,可是我有那么一点也不是非常大的介意,便嘿嘿地笑了笑:“也没有啦。“
一下车,冷风袭来,我捂着太阳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刘亦衡慌忙地下车,凑过来,扶着我。
我皱了皱眉,戳了戳太阳穴,眼神迷离地说:“头有点晕,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上去吧。”
刘亦衡顿了顿,说:“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我推月兑了半天,刘亦衡还是坚持不懈地要送我上楼,刚出电梯,他就向我告别,自顾自地往回走。
在包里模索了半天的钥匙,还是没找着,便一个劲地按着门铃。半晌,韩承才来开门。
韩承望了望东倒西歪的我,然后探出头看了看门外,问:“一个人怎么回来的啊?”
我整个人扑在了韩承的身上,揉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大口,大叫:“韩承,我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啊?我刚刚正准备出门去接你啊。”韩承背着我,一步一步地往沙发上走去。
我咬了咬他的耳朵,说:“你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韩承抱着我,放在沙发上,我望了望他:“假话,是我自己回来的。”
他抬起头,目光凛冽。望了望他的神情,我咧开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不用紧张,真话也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你真醉了啊?”
我点点头,嘿嘿地笑了笑:“我想喝水。”
韩承递过一杯水,我咕噜咕噜地喝完后,把空杯子递过韩承,卧倒在沙发上,撒着娇说:“韩承,帮我月兑鞋。”
说完话,我就伸出脚往他面前凑,他不情不愿地掰下我的鞋子后,我放开胆,伸着两只穿着袜子的脚往他脸上蹭,越蹭越欢乐,最后趴在沙发上一个劲地笑,他狠狠地拍打着我的脚趾丫,叫:“谈宣宣。”
我直起身子,望着他,嘟囔着:“把我拍疼了。”
他突然笑了,揉了揉我的脸,说:“疼了啊?我帮你搓搓。”
我眨了眨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韩承俊俏的脸往我脸上蹭了蹭,跟只小狗似的挠得我痒痒的,他说:“宣宣,累了吧?那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看你醉的那么厉害,等等沐浴的时候,我帮你好好地按摩按摩。来,我陪你一块沐浴。”
边说,韩承边镶着笑意边伸手帮我解风衣上的扣子,执着地要进行他鸳鸯浴的目的。
“韩承,你耍流氓。”我站在沙发上大叫。
韩承微微挑着眉毛,抿着嘴浮现深意的笑容:“宣宣,我怎么耍流氓了啊?我只是尽夫妻义务好好照顾你啊。”
“你……”
他往沙发后一靠,仰起头看着我:“宣宣,你不是醉了吗?这样看来还蛮清醒的啊。”
我脑袋晃了晃,又捂着额头,说:“哎呀,头好痛,我要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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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娜一见到我就埋着头,不敢正眼望着我。我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姑娘,昨晚玩的有点疯啊。”
“宣宣,我昨晚真喝醉,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安娜低着头,向我求饶。
“真的不记得说什么了啊?”
“好像就初恋情人什么的,可是我没说出口啊。他们今早都问我了,我都没说,都没说,你放心。”安娜紧张兮兮地说。
“是吗?”我反问,接着神神秘秘地凑在安娜的耳朵问:“追你的那个男的,该不会就是刘亦衡吧?”
安娜冷静了几秒,冲着我干笑了几声,说:“你疯了吧,怎么可能是刘亦衡?”
“你们在谈论我吗?”刘亦衡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我们的身后,清了清嗓子问。
“没有。”
“没有。”
我和安娜同时喊道。
安娜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望了望我,对着刘亦衡,说:“也没说什么,就说谈宣宣的初恋情人,牛大哼来着。”
我缓缓地扭过脖子,怔怔地望着安娜,她对我使劲地挤了点笑容,这使得我十分怀疑,她昨晚是不是真的喝醉。
刘亦衡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紧绷,表情像吃了榴莲加醋一样复杂,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复杂,因为,因为我也没吃过榴莲加醋这种复杂的东西。
“那……工作去吧。”他咳咳了几声,往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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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韩承一大早就在书房里不知道忙着什么,我在卧室里,玩了一圈游戏后,安娜正好来了个电话,我迅速地接了起来。
“宣宣,他昨晚想送我一枚戒指。”
我正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有些心不在焉地对着听筒说:“谁?”
“就那男的啊。”安娜大声囔囔道。
“啊。”我大叫一声,唉,我的游戏角色又死掉了。
“谈宣宣。”安娜又叫道。
我挠挠耳朵,开始专心地听着电话,说:“最近可能是因为不安全感太严重了,深深地影响了我的记忆力,”
“我想了好久,本来又想去杭州玩几天再做决定的。唉。”安娜叹了口气。
“你又想逃婚啊?”
“可是我现在想想,又舍不得了。宣宣,你说我要怎么回答他呢?”
“那你接受戒指了没?”
“当然没有,我还没考虑清楚,怎么接受啊?你觉得呢?我该不该就这样答应了这个男人,然后步你的后尘,入婚姻的坟墓?”
“安娜,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是一个外人哪能评判啊。套用《我的男人》的一句话是,我爱我的白色,你爱你的黑色,直到有一天我们爱上了黑白配,那才是爱情。”我悠悠地道来。
手指正欲点“×”退出游戏的瞬间,加菲鼠发来消息:好久不见啊。
安娜不解地问:“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望着加菲鼠发来的消息,对安娜说:“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
话毕,我挂了安娜电话,轻轻地敲了敲键盘,说:是啊,好久不见。
半晌,加菲鼠问:你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我迟钝了几秒,猜想他问得是我跟踪韩承的事,说:毫无进展。
顿了几秒,对话框上出现了几行字:我觉得你要换个计划。
这个提议很好,可是我已经无计可施,除了跟踪韩承找到真相,还是跟踪韩承找到真相。
不一会儿,他又说:今天我有空,我们见见面
我一喜,答:好。
他接着说:下午两点,还是那家咖啡馆,我手拿玫瑰花。
我撑着下巴,想了想,说:好,我也手拿玫瑰花。
关好电脑,整理了一下,我冲着书房喊道:韩承,我出门一下,晚上回来。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个“好”字后,匆匆忙忙地去附近的花店买了只玫瑰花,就直接到达那家咖啡厅,虽说加菲鼠说是自己是个女人,但由于我是第一次和网友见面,又开始踌躇不安起来,偷偷四周张望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低头抿了口咖啡,一抬起头,发现正对面走来了一个身着灰色印花小毛衫,脚上踩着双有十公分的高跟鞋,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的女人,缓缓地往我这儿走来。
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捂着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宣宣?”
我啊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安娜。”
安娜,安娜,加菲鼠怎么可能会是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