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一脸愕然地往桌位坐下,然后望了望四周,问:“宣宣,刚刚我不是还在跟你打电话啊?”
我也一脸惊诧地久久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吭声:“对啊,我也很惊讶。”
安娜点点头,又问:“宣宣,你经常来这儿吗?”
“也没有,就上次。我们那次不是还没碰到面吗”我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宣宣,那……”
“不就见个面嘛,也不需要买这么大束的玫瑰花,带只玫瑰,我也认得你啦”我望了望安娜手中那一大束玫瑰花,笑了笑。
“那个男人送的。”安娜眨眨眼,低头嗅了嗅玫瑰花。
那束玫瑰花真是娇艳欲滴,我点点头,突然有些尴尬,加菲鼠这个陌生人突然回归现实,而且是我的闺蜜,这委实有些不习惯,缓缓地搅了搅咖啡,然后异常客气地说:“这些日子,幸好能够和你说说我老公的事情,不然,我想我得憋死,谢谢你给了我很多帮助。”
“你在说韩承啊?你还在跟踪他啊?”安娜接着问。
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
安娜指了指自己,问:“我……我想不到办法,你这么没安全感,我哪有办法啊。”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做反省状:“是,我承认我是这方面的毛病。”
“那个……宣宣,你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你说话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这么拘束?”
我抬起头,安娜歪着头,一脸费解的模样。
“你突然回归现实,我有些不习惯啊。”我尴尬地咳咳了几声。
“回归现实?”安娜反问,又眨了眨眼,透着莫名其妙的神情。
“以前是以闺密和同事的身份天天见面,现在突然变成这个身份,我有些不习惯。”我抿了口咖啡。
“什么身份?”
“加菲鼠的身份。”我深吸了口气。
她死命地眨了眨眼,模了模我的额头,问:“什么?什么是加菲鼠啊?”
我掰开她的手,瞪大眼静望着她,直到注视着她全身发毛后,张了张嘴,问:“你……你不是加菲鼠?”
她诡异地朝我挥了挥手,我贴过脸,她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问:“谁是加菲鼠啊?”
倏地,我瘫在椅子上,大惊失色地问:“那你来这儿干嘛?”
她不以为然地望了望我:“我还想问你,来这儿干嘛呢?”
“我……我来见加菲鼠的。”一紧张,有些结巴。
“加菲鼠?是老鼠吗?你是来见老鼠呢?还是见情人的?”
我怒了,咬着嘴唇,问:“你到底是来见谁的?”
安娜不是加菲鼠,安娜不是加菲鼠,是谁又跟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安娜朝着不远处招招手,欣喜若狂地大叫:“我来见我的男人的啊。”
我缓缓地回转过头,望着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男人,一件淡紫色的衬衫光滑又平整外搭件灰色毛衣,精心打理的头发,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在看到我的一眼,他的脸部肌肉迅速紧绷,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
我仰起头,闭起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捉弄人呢?
安娜站起身,一路疾走,挽起那男人的手,娇滴滴地说:“怎么在外面打这么久的电话,我都等急了。”
他嘴角抖动了一下:“生意有点事,所以说了久点。”
安娜一脸欣喜地对着他介绍:“我的闺蜜,谈宣宣。”
我嘴角兴起一道不明深意的笑容,接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宣宣,这就是我的男朋友,谈语声。”安娜的嘴像蕴满着蜜糖,甜的不饶人地说。
没错,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曾经抛下自己的女儿给老太太,自己奔波在外毫无音信,对着我说要给老太太找个好媳妇,给我找个好大嫂,最最重要的是要给点点找个好后妈的男人,谈语声先生。
可是我做了几百场的恶梦,几百场的美梦也没想到,那个好媳妇,那个好大嫂,那个好后妈是安娜。那一刹那,真想把月老从天上拉下来,让他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这世界被他弄的成怎么模样了。
“你……你们俩坐啊,怎么都僵着不说话啊?”安娜叫道。
我很快收拾好脸上的复杂的表情,冲着安娜笑了笑:“我去洗手间下。”
在洗手间,抹了抹唇膏,补了补粉,又望了望镜子,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加菲鼠见面,总是意外连连。
从洗手间走出,边擦着手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往前走,望着前方一双皮鞋,抬起头,发现谈语声咧开嘴,讪讪地望着我。
“哟。这不是谈先生吗?怎么不陪女朋友啊?”我说着风凉话,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
他凑过头,说:“能不能先别和她说你是我妹妹?”
“为什么啊?谈语声,你现在是又想欺骗女人的感情了,你是做感情骗子做习惯了啊?我告诉你,安娜不一样,她这人虽说谈过很多次恋爱,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修成正果。她有恐婚症,懂不懂。我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认真地对待一个人,她都想跟你结婚了,是有多大勇气,你说说看……”
我边说边抬高了声调,谈语声高大的身体,俯□,努力地做着噤声的表情:“宣宣,你别那么大声。”
“你做什么亏心事,不敢让我那么大声。”我不依不饶地摆着臭脸。
“不是,我不是觉得还不到时机嘛,点点不是还没见过安娜,我担心点点和安娜合不来,老太太也不喜欢安娜,结果,我和安娜的事无疾而终,你在中间为难不是吗?”谈语声费劲地解释。
“是吗?”我怀疑地问。
“我保证,时机到了,一定告诉她,你就是我妹妹。”
带着怀疑地目光瞟了他几眼,我才缓缓地吐出三个字:“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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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焦急地坐在位置等着我们,看到我和谈语声同时地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出来,惊奇地问:“你们俩怎么一块儿啊?”
我冲着她笑了笑,说:“他刚刚差点走错了,还好我刚从厕所出来,拦着他往女厕走的冲动。”
谈语声木着脸,嘴角轻微地抖动着,直直地盯着我。
“是吗?你怎么这么大意?”安娜望了望谈语声。
我抿着嘴,委婉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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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的事情让我久久无法消化,刚到家门口,心里的郁结还是没消散,按了下门铃,原地跺了跺脚步,没反应。又按了按了门铃,韩承还是没有出来开门。我一着急连续按了几下门铃,门内还是一片寂静,我大声地喊了几声:“韩承,韩承。”依旧没有动静。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从客厅找到卧室,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韩承后,更加生气了。韩承趁着我不在家,不知去向。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因为那几个神秘电话,我的敏感度直线提高,不安感蠢蠢欲动。我拨通了韩承的电话,没等他说话,就态度不佳地囔道:“韩承,你去哪了啊?”
“怎么了啊?”
“你到底去哪了啊?”
“我出门买点东西啊。”电话那头有着喧闹人群的声音。
“你买什么东西?”我咄咄逼人。
“你怎么了,宣宣?”韩承疑惑地问。
“你到底去买什么东西。”我加大了音调,重复问。
“就买点菜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因为神秘电话这件事情,我压抑了太久,而韩承没有正面地回答过这个问题。那些不安全感愈演愈烈,还是神经突然短路,我就这么的蹦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去找外面的女人了?”
“谈宣宣,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你才发神经,你全家都发神经。”我大声囔道。
话毕,我挂了韩承的电话,想了良久,才后悔,因为这个全家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