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良久才缓过气,平躺在床上,我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俏脸说:“你打电话了吗?”
“打什么电话?”他问。
我清了清嗓子,打开壁灯,不悦地说:“你作为家长给那小男孩的妈妈打电话了没?”
韩承愣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有升级当家长啊。”
我很明显地捕捉到他嘴边浮现的浅浅的笑意,真是好看,好看到我都深深地沉醉,可是我却不甘心了,狠狠地推着韩承的肩膀,往床边推,越推越用力,最后干脆用脚狠狠地踹了韩承一脚。
“你干嘛啊?”
韩承不稳地从床上滚落下来,他爬起身子,踉踉跄跄,怒目相对。
“等你明天打完电话,再回来。”我钻进被子,对韩承抛了个自以为**的媚眼。
“你……”
韩承又语塞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突然语塞的模样,真是滑稽,好得也是家不大不小公司的老总,这会儿被我逼的居然吐不出一个字眼,不知道那位年轻的崇拜者小青看到自家韩总这幅模样应该作何感想。
那瞬间,我真想鼓掌,赞美一下韩承真是可爱,可是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害怕韩承一冲动,再次上床,显露出狼的本性。
“你你你什么。”我也加大了音量。
随知韩承突然换了个表情,他突然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汲着拖鞋,往门外走去。并回眸对着我娇羞地笑了笑:“谈宣宣,真的不要太想我。”
他那娇羞的模样,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内涵,小学的时候,我分别抄过这两个字一百遍,都没能想到这两个字合起来居然是如此生动的含义,中国汉字真是博大精深啊!那一刻,我真想冲过去狠狠地拽着他的脸庞来回摇着:让你再娇羞让你再娇羞,我就把你吃掉。
我故作正经地咳了咳,说:“快走吧,不然……”
“不然什么?”韩承止住脚步,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我对着他莞尔一笑:“不然让你一辈子都当不上家长。”
他憋了半天,才转过身拖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走之前抛下了三个字:“你好毒。”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我躲在被子掩嘴笑了三声后,突然好想听一首歌,叫做:你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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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去洗手间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发现韩承在的另一间卧室里的灯还隐隐约约的亮着,我蹑手蹑脚地凑到门旁边,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一推,钻进了脑袋,四处张望着,却发现韩承没在卧室里面,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的慢悠悠的,才在漆黑的阳台旁发现了韩承的身影。
“你说什么?这事要让我妈知道?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验D?你在做什么?我相信了。行不行?
“我相信,我相信。”
韩承手中握着新买的手机,说着话。我那会儿真是忧伤,不知道是因为先前我把韩承的爱疯扔到了湖里而感到忧伤,还是因为验D这几个字让我感到忧伤。我的脚步慢慢地缓下来,心里来回想着D这三个英文字母,身旁好像有几万只苍蝇在嗡嗡直响,脑袋好重,我该是抓着韩承的领口问:你是不是外面已经有了女人,并且生了一个孩子,还是默默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拖着脚步走到洗手间,来回搓着手,好似手上满满地沾着都是血迹,怎么冲洗也不干净。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我望着镜子的自己,微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怎么也没想到啊,韩承已经背着我升级当了家长,尼玛,韩承要是真的背着我弄出了个孩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转过身,深吸了口气,低着头走了几步,抬起头的瞬间,却迎上了韩承那双茫然的眼神。
他关心地问:“宣宣,还没睡啊?你没事吧?”
我抬眼望着他,却忽然发现这一刻我再也无法看清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有多少个秘密没有告诉我,他到底还爱不爱我。
这场我和韩承斗智斗勇的游戏,突然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从他身旁经过,很小声说了句:“没事。”
“宣宣。”他突然叫道。
我转过身,久久地凝望着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似乎在等他给一个解释,他也望了我很久,说了句:“洗手间的水龙头你忘了关。”
我咬着下唇,瞪大着眼睛一直望着他,这位在外人的眼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男人,在我眼里他依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却时常待我热情如火,爱护有加。那么,他到底是不是时常这样表里不如一,而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韩承又问道。
我扶着额头,软弱无力地说:“头晕,睡觉。”
落下这句话后,我又钻进了被子,翻来覆去,还是没睡着。第二天拖着厚厚的黑眼圈去上班,在公司的楼下,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熟人。安娜一见到我,就兴奋地朝着我挥着手。
我轻哼了一口气,走到安娜面前,顺便斜了安娜身旁的谈语声一眼。
“怎么?一大早就谈恋爱啊?”我没好气地说。
安娜亲昵地挽着谈语声的手臂,甜滋滋地说:“他一定说得给我送早餐。我也没办法。真是的。”
我瞥了谈语声一眼,他冲着我嘿嘿地笑了笑,我一想起点点那事情,心里突然对着眼前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产生了深深的反感。
我望了望安娜,伸手拍了拍谈语声的肩膀,嘿嘿地笑了笑:“记得下次带早餐带两份哦。”
安娜愣了愣,望着我,脸上涌出一丝尴尬之色:“宣宣。”
谈语声也愣住,咧开嘴哈哈地大笑了几声。我也笑了:“兄弟,你懂的。”
“懂什么?”安娜一脸不解地望了望我。
谈语声也慌张地凝望着我,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我又笑了,笑的更欢了:“作为安娜的铁杆闺蜜,你是不是该巴结我一下。是吧?兄弟?”
谈语声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是啊是啊,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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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后,我发了条短信给谈语声:点点在幼儿园打人了。
不一会儿,他回了条短消息,说:是吗?这么严重。
我轻叹了口气,发了个‘对。’
又一条短信进来了,他说:我的好妹妹,此事如此严重必须交给你解决。
我抬头望了望坐在我斜上角的安娜,她连喝口水,嘴角都挂着笑意。可此刻,我觉得我去洗手间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有可能脸上还挂着愁容。
这就是恋爱女性和失爱女性严重的落差。
而后我又发了条短消息给谈语声,说:限你这个月回家见老太太,不然把你的丑陋面孔告诉安娜。
我等了良久也没等到谈语声的短信,倒是等到到了老太太的电话。
“宣宣啊。”老太太叫道。
老太太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让我怀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怎么了?妈?是不是点点那又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宣宣。刚刚接到亲家母的电话,她跟我分析了下这个事情,点点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哪能随便就去打人啊。虽然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但是也是不对……”
我很清楚老太太的性格,她活了五十多年,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妥协那么容易低头的人,即使她是错的。她会因为多花了一块钱买了一颗菜跟你喋喋不休一天,她会因为衣服是黑色还是灰色好看跟你争执整整一周,她会在打牌的时候在你身旁一直指挥着你应该出二柄而不应该是四条的那种人。她就是那种人,那么有主见那么固执的人,她一旦认定点点是被人欺负的,就不会有人能改变她。而她今天却如此容易妥协,我猜她应该是为了顾及我和我婆婆的关系。
我掐断了老太太的话,问:“妈,韩承他妈让你干嘛了?”
“宣宣,别没大没小的,韩承他妈是你婆婆。人家亲家母没让我做什么,我觉得这事她说的对,小孩子不明白事理,我们大人怎么能不明事理。”老太太又缓缓地说。
老太太今天如此明事理,却突然让我心里很不安:“妈,你是不是给人家道歉了啊?”
她接着说:“是啊,我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不对的,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问题,我们大人怎么可以比小孩子更不懂事?”
“妈……你想多了,这不会影响我们夫妻的感情啊。”我安慰道。
“宣宣,你又说到哪儿去了,这跟你们夫妻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还在电话一旁说着大道理,可是我却完全听不进去。挂了老太太的电话,坐在位置上却有些不是滋味,我气的是韩承没有打那个电话去道歉,让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还要放下面子去做这件事。
夹杂着昨天的那个D事件和老太太的电话,我越想越生气,内心仿佛住着一座火山,在不断地往外喷发火红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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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刚从公司下来,就发现韩承那辆熟悉的雷克萨斯,我摆着臭脸,没好气地上了车,韩承侧过脸望着我,笑了笑:“怎么了,谁又欺负了我们家的姑女乃女乃。”
静默一阵,韩承把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看着路况,也不说话。
“韩承。”我大声叫道,这一刻再也隐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气愤。
韩承别过脸,惊诧着望着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去道歉?”我皱着眉,质问道。
他不解地望了望我:“你干嘛这么大声?”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那位小男孩的妈妈?”
韩承又侧过脸,茫然地望着我,好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地说:“我忘了。”
我忘了’,韩承把这三个字说的轻描淡写,我却隐隐作痛,我害怕韩承忘了,忘了我们的爱情,忘了我们的婚姻。
“韩承,你到底还有什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