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显得异常大声和突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情绪就要崩溃,我很想指着韩承的脸,问:你最近那些神秘电话的对象到底是谁?你外面到底有没有外遇,更严重的是你到底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但是我却问不出口,《我的男人》中说过这样一段话: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感到不安全感,她们容易猜测,揣摩男人的心理,而她们更容易自作聪明的隐忍,以为那是息事宁人,那是委曲求全。可是她们往往做不到从头到尾的隐忍。
我不够坦白,不够诚恳,可是又害怕我无法做到从头到尾的隐忍。
韩承别过脸,一脸疑惑,嘴角动了动,他似乎也对我的异常感到惊诧:“你怎么了?宣宣,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打电话给那个家长。”
“不用了。”我抬高音量,叫道:“韩总,那么忙,哪有时间打电话。”
“宣宣……”韩承有些不明所以。
“我能体谅你,你真的是忙啊,不关要忙家里的,家外的也得让你操心。”我涨红着脸,话里有话。
韩承也憋红着脸,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也被我逼急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忘了,又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打行不行?”
“我妈,打过电话了。不用你了。韩总,让你围在一群女人当中真是委屈你了,不止我,你妈,我妈,还有点点,累了吧?急需要换种新的生活了吧?”我觉得耳边有数万人在窃窃私语,使得我头晕脑胀。我涨红着脸,咄咄逼人。
韩承一个刹车,我惯性地往前倾,他眉毛拧着一块,眼睛瞪得很大,脸涨得通红,嘴角微微抖了很久,我知道那是他生气的标准表情,可是今天我还是不甘示弱,闭紧着嘴,皱着眉等着他说话。
“宣宣,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点点的事情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值得你对我这样发怒?”韩承微叹了一口气说。
这一刻,脑袋就要爆炸,神经在突突地就要烧着,我不依不饶地冷哼了一声:“那么请问韩总,在你心目中谁的事情才是大事?”
他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包含着失望。
“谈宣宣,你不觉得你最近……”
“无理取闹?莫名其妙?还是直接用撒泼两个字?”我夺过韩承的话,厉声说。
“谈宣宣!”
我打开车门,抓住提包,用力地合上了车门,凑在车窗,对着韩承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回家吧,我发现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韩承用力地点点头,望着我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无言的愤怒,然后他就开着车扬长而去,徒留我一个人站在路边。
谁知,看到韩承的车扬长而去,我就更是忧伤了,恨不得在当街抱着电线杆,大喊一声:我不想活了。但是又害怕那一刻会被别人拍砖。
人情绪失控真的可以做很多丢人的事情,比如说踩空楼梯,穿反衣服,又或者把小朋友手中握着气球图案上的灰太狼认成红太狼之类的。
总而言之,这一瞬间,我真的情绪失控了,特别是韩承扬长而去,把我丢在这个找不到公车站点的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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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公车站点,坐上公车,到达小区门口的瞬间,却发现了韩承站在小区的门口,似乎在等我,我别过脸,从他身边经过。
“宣宣。”他突然叫道。
我别过脸,面目表情地说:“干嘛?”
他突然换上**的笑容,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走吧,我们回家去。”
我松开韩承的手,抿着嘴冲着韩承笑了笑:“不是都先开车回家了吗?还在小区门口等谁啊?”
韩承挑着眉,笑意更浓了:“等你啊。”
“等我干嘛?”我没好气地说,并且抬眼瞥了他一眼。
他保持着笑意,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上下打量着韩承,不知道他这会儿又想唱哪出戏,便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问:“说吧。”
“我忘记带钥匙了。”韩承低声地说。
眼中的韩承眼睛透亮,嘴角上扬,含着不深不浅的笑意,那一刻,我像个沉迷的孩子,而他,韩承,是我的偶像。
我也笑了,半眯着眼望着他,说:“怎么办,我也忘记带钥匙了。”
他一惊,眼睛眨了眨,问:“你也忘记带了?”
“是啊,我想我还是回我妈家住一晚,明天再请开锁师傅吧,你嘛,爱去哪就去哪吧。”
话毕,我就转过身,准备迈出脚步的一刻,韩承拉住了我的手,眉峰微蹙,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今天就得回家。”
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抓紧包,斜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问:“韩承,你到底想怎样?没钥匙,回什么家啊?”
可是,韩承又拽着我胳膊,我望了望周围,发现周围走来稀疏的几个人,便不再说话。他回过头,拉长着脸,对着我说:“回家。”
我不情不愿地被韩承拖回家,站在家门口,我昂着下颚望着韩承,揉了揉留海,饶有兴趣地想知道韩承没有钥匙怎么回家。
韩承也笑了笑,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钥匙,我瞪大眼睛,刚刚他不依不饶,原来自己带着钥匙,而我却好奇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他打开门,却不急着开灯,我正模索着客厅灯的按钮,却被韩承紧紧握紧着手,往前走。
客厅一片黑暗,却看到些光亮,我看到了摇晃着的蜡烛光亮,居然有种为灾区人民祈福的感觉,一脸惊吓地躲在韩承的身后:“韩承,我们家进小偷了啊。”
“没有,我弄的。”韩承低声说。
“你替谁祈福啊?”我问。
“替你祈福啊。”
我正欲破口大骂的瞬间,看到了茶几上的那个蛋糕,上面插着几只蜡烛,蛋糕的图案不知道是灰太狼还是红太狼,反正上面写着五个字:半周年快乐。
我一愣,眨了眨眼,望了望韩承,烛光正在他脸上摇晃地正欢,问:“原来我们搬进这屋子里有半年了啊。”
我透过烛光望着韩承的脸,原本还是一脸笑意,转眼就换上了阴沉沉的脸庞,他使劲憋出了一句话:“谈宣宣,是结婚半周年!”
我恍然大悟,踮起脚尖,努力地拍了拍韩承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跟你开玩笑啦,我知道啦,是结婚半周年。”
其实我真的忘记了今天是我和韩承结婚半周年的纪念日,也许是先前的不安全感作祟,使得我真的忽略了这些本该重要的东西,那瞬间,我不知道是因为烛光摇曳地太扎眼,还是韩承买的这个蛋糕真是太好吃了。我眼里居然噙着泪水,好似一个饿坏的小朋友,终于吃到蛋糕般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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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买香槟了,我出门下,很快,你等等啊。”韩承对着我笑了笑,笑意很是温暖,暖进了我的心底。
我点点头,望着韩承穿好鞋,往门外走去。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一切是我的错觉,也许那天我只是把D听成了D,又或者我只是把一个普通电话误会成神秘电话。韩承外面没有女人,没有孩子,只是我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他特意在下班来接我,他特意要和我过半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就说明他的心里有我。这样想以后,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愉快,哼着小调在洗手间来回搓着手,对着镜子咧开嘴拼命的笑着。
那一刻,天空是最蓝的,空气是最清新的,屋外的小花长得都像玫瑰,小狗跑得快得就要飞起来。
但是不是任何一只花就是玫瑰,狗跑得再快,它还是只狗,只能汪汪地在地上跑,不能像只鸟在天上飞。
我的美梦被韩承放在沙发上的那只震动不停的电话给掐断,我望着沙发上的那只电话,一步一步地靠近,却又像遇到一颗随时就要爆炸的炸弹般害怕。
捞起电话,我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标准礼貌的女性声音:“请问你是韩先生吗?”
我屏住呼吸,并不吭声,心脏却在不断地做加速度。
“你在东区看的那套房子还满意吗?现在有另一位女士也挺满意那个单元的,如果你要的话,我们就先给您留着,就先不租给别人了……”
韩承要租房,租房,他要租给谁?
我好像听到了美梦破碎的声音,就像急促的刹车声,那么刺耳,让人猝不及防。
我像软绵绵的蚕宝宝,坐在沙发上,表情呆滞。
“喂,韩先生,你在吗?”电话那头依旧在说着话。
我握紧电话,呼了口气说:“你好,我是韩先生的妻子,你那套房子先留着吧,还有你能把你房子的地址报给我听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