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是白天,旁边的病人也都醒了,胖子正在喝粥,一个女的坐在他床边,帮他剥鸡蛋皮,我想这肯定是他媳妇,右边的老人也全身缠着绷带,但身体被床支撑了起来,一只手拿着书看,我爸见我醒了,问我饿不饿,说你妈马上给你送吃的,我说:“不饿。”
我看到爸爸疲惫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没办法,我现在确实需要人照顾,一会妈妈来了,我吃了饭,妈妈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没事,挺好的,不用担心。”
上午,单位好几个同事一起来看我,强子也来了,说昨天出门了,听说我出事了赶紧回来了,问我怎么样,我说没啥大事,断了两根肋骨,见我没大碍,他就开始笑话我几天没见咋还变木乃伊里呢?难道这几天跑埃及金字塔那练功去了,我说,是,下次肯定带去你,直接把你留那当木乃伊葬了,几个同事都笑了。
走时,强子说:“领导让捎句话,安心养伤,抓紧康复。”
提高领导我就闹心,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浮现在我脑海里,我说:“行,我抓紧。”说完我和强子都乐了。
强子说:“我们先走了,没事再过来溜达,没准哥几个能借你光,搭个上几个小护士呢。”
“要不你也直接住进来的了,天天有护士陪伴。”
“你住着就行,说完呵呵的走了。”
中午,爸妈出去办事,我待着没意思,想想最近确实很倒霉,一件事接着一件发生,莫非真如那大师说的,今年不太好,我得注意点。可是他也没说该注意啥啊,说的那么深奥,还不说透,具体怎么干啊,感觉这像是领导讲话,只说宏观,不讲方法,习惯让下属领会,这方面我还真是有些欠缺,脑子笨,领悟能力差。
“年轻人,你好。”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我靠,右边的人是在叫我吗?我一个机灵,jǐng惕的转头看着他,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我结结巴巴的说:“你好,大爷,有事吗?”
“没事,就是感觉闷,想和你说说话,你伤的还好吧,”他的声音真是十分沙哑,感觉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这要是不是白天,他冷不丁这么一句话非吓我个好歹不可。
我说:“还行,断了两根肋骨,养养就能好,”继而反问:“你呢,大爷,你咋弄成这样的。”
他有气无力的说:“别提了,砸的,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一听他这么说,我有些茫然,看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我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别多想了,你会没事的。”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表情很复杂,我感觉这痛苦好像不全是来自外伤,似乎有别的什么事,让他由内而外的感觉到痛苦,于是我问:“大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问这干啥,跟我也没关系,没准还触动了人家薄弱的神经,这不是在伤人么,他没有回答,我也没再问,转过了头准备躺会,谁知他又跟我说话,“年轻人,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紧忙转过了头,“帮忙?什么忙?”
“你如果想帮一定帮得了,就算帮不了,你也答应我好吗?”近乎于哀求的口气,让我难以拒绝。
我靠,这不是赶驴上架么,怎么的我都得帮,不认不识的,也太抬举我了,我想说大爷,我就是个平凡老百姓,真没那本事,但是看他那沮丧痛苦的表情,我还真就于心不忍,于是硬着头皮说:“好吧,你说吧。”
“你帮我找一个人,然后把这个交给她。”说完他吃力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封信和一张照片,自己看了看,颤抖的伸出手想要交给我,还说这封信请你务必叫她亲自打开。我说行,接过信和照片后,我一看,差点没失声叫出来,照片上的女孩太像一个人了,没错,正是那个令我痛苦不堪的女人,那个叫简灵的可怕的女人。
我的反应太大了,似乎被他看出来了,他有点激动的问:“你见过她吗?”
我看他激动成那样,心想如果告诉他,指不定闹出什么事端来呢?再说我也解释不清楚啊,于是说:“不认识,只是觉得照片上的女孩很漂亮,感觉惊讶。”
他笑了,尽管笑的不好看,但却充满着温情,低下头,情意绵绵的说:“是啊,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听他这么说,我又看了看照片,果然,仔细一看,照片上的女孩似乎年龄看上去比我见到的那个人小,脸上多了份稚气,头发也没有那么长,但是洁白的皮肤和jīng致的五官,非她莫属。
我心里琢磨着,他们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要找到她?看年龄和他的表情,我想她可能是他的女儿吧,那么怎么联系不上呢?好多疑问在我心里,我想反正你求我找人,我总有权利问问情况吧。于是我问:“你们是父女关系吧?”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想果真不错,又问:“莫非你们失去了联系?”
他又点了点头,眼睛木讷的看着地板,我继续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简灵,”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举动我懂,不过我听到后有些诧异,这还真是她的真名,没有骗我。我又问:“那你们怎么分开的?”他娓娓道来:“八年了,都是我的错,哎,当年如果不是我做错事情,她妈就不会死,她也不会失踪,这八年,我悔恨不已,也遭到了报应,我活不长了,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把信交给她。”
见他如此激动,我急忙说:“你别激动,我帮你就是。”
他表情恢复了正常,“谢谢你,年轻人,我相信你,”可能他太累了,说完转过头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是在回忆往事,痛苦的自责着。
看着照片上阳光漂亮的女孩,再想想他说的这一切,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家庭变成这样,他确实该遭报应,不过忽然我有一个疑问感觉可以解释了,她在车上之所以不打电话找人帮助,也许真是无人可找,但是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不同的声音该怎么解释?我耳边总想起的声音又怎么解释?我还是不得其解,我想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让我一不小心进入到他们的生活中,现在又答应了帮他找人,看来这事我躲不掉了。
说实话,我现在对这件事业确实有了些兴趣,也想知道真相,要是真这么不清不楚的整天胡思乱想,以后rì子也没法过了,于是我暗自下了决心,豁出去了,等我出院一定要搞明白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