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斩 第三章 南寺北观,东西宗

作者 : 左澄白

午时,烈阳高高挂起,炎热的氛围充斥在呈家村的每一个角落。

呈家村虽是小小的一桩村落,不过因其坐落于碎青山下,而山后又挨着北玄域最繁荣的白岳城,占着如此要地,使呈家村的流动人群极大,倒也热闹非凡。

远远望去,呈家村坊市一个挨着一个,望不到尽头,而酒庄、杂铺也遍布在村落的每一条街巷两旁,横跨东西的碧淮河波光粼粼,河岸上一路jīng致高耸的吊角楼阁香气阵阵,不时从中隐约传来悦耳香艳的呢喃声,不知有多少路过此地的雇佣兵们都曾拜倒在这温柔乡中。

村落偏南部的一条宽阔街道上,一家酒馆虽不起眼,不过里面人头耸动、密密麻麻,并不时传来喧哗声,生意倒很是红火。

酒馆内,座无虚席,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酒馆正中间的枣木酒桌旁坐着一位老者。

此人一身随意的麻布装束,四肢犹如光秃的枯木般,身体极为消瘦,银发苍苍,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是有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目,远远看去,充斥着一股沧桑出尘之感。

只是,他右手握着一个长杆,杆顶有一面略有些泛黄的旗帜,而旗帜zhōngyāng,写着一个大大的“卦”字。

只见这位老者双目炯炯有神,缓缓扫视四周早已在他身旁围满的众人,也不说话,微微一笑,端起酒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鹤发白颜,仙风道骨。只是,握在手中的卦字旗让这位老者多了一丝江湖术士的俗气。

“大师,还有什么奇闻异事,你倒是说说啊?”

一位围在旁边的胖客官望着悠哉悠哉的老者,急不可耐的发问道。

老者扫了一眼发问的胖子,朝众人微微一笑,说道:“刚刚说了大宣洲以东,冰川岛上,各方势力围抢六大神器之一「苍武镜」的事迹。接下来…”

“大师,你还没说完那场大战谁胜谁败,还有苍武镜到底被谁夺去了?”老者话还未说完,人群中又是有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是啊是啊,是登堂境的八玄王?还是鬼神莫测的黑巫族?”其他聚jīng会神的听众也是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并发问着。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说道,“错!都不是,而是来自中洲的月府,”老者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面容微微严肃了起来,继续说道:

“这冰川岛时有异宝降世,近五百年来的四次降世均是引来了各方的豪杰,不过虽是能人尽出,但这四次降世的异宝,有三次,都是被这月府所得。”

“如此厉害,这月府究竟是什么来历啊?”一道稚女敕清亮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却是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麻衣少年扬着稚女敕小脸满是兴奋的问道。

此人,居然是先前在cāo练场上的呈飞!

不过此时的呈飞却与先前在cāo练场上的状态大为不同。酒馆里的他,似乎卸去了之前的冷漠与老成,此时挤在一群陌生的村民、过客中,津津有味的望着这位鹤发白颜、仙风道骨的老者,仿佛回归了少年本该有的童真与好奇。

老者寻着声音望去,笑眯眯的望着呈飞,道:“来历啊?这老夫就不知道了,月府行踪极为神秘,就连老夫也不太清楚。”

“唉……”顿时人群中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叹息声,呈飞也是一声低叹,显然对这位老者的答案很是失望。

老者望着意兴阑珊的众人,眼珠一转,道:“呵呵,扯远了,老夫说一说大家身边的事吧,不知各位想听么?”

“好啊好啊……”刚刚有些扫兴的众人,瞬时间又被这位老者点燃了兴致。

老者笑眯眯的捋一捋银白的胡须,道:“北玄域位于大宣洲北部,地广人稀,群山绵延。不过大家莫不要看轻了这北玄域,且不说这北玄域中部的白岳城人声鼎沸、繁荣至极,敢问各位,”老者望向众人,继续道:“可知道主宰北玄域的三大门派?”

“大师,这当然知道了,你说的是「南寺北观,东西宗」吧?”一位翩翩公子说道。

老者微微一笑,“不错,正是!「南寺」是白塔寺,位处碎青山以南,寺中高僧如云,不过行事却极为低调,凡尘之中鲜于露面,不过拜师学艺、香火供奉者倒是络绎不绝。”

“白塔寺的名声我倒是听过,不过这寺中的高僧都在什么境界?达到登堂境了么?”另一个客官紧接着出言问道。

老者转头望了一眼发问的客官,说道:“境界当然各有不一,不过白塔寺最出名的自然是他们的镇寺之宝,「白梵经」。“

“「白梵经」?”呈飞眉头微皱,这功法他也略有耳闻,不过却是了解甚少。

“正是!相传这「白梵经」极为神奇,共分为九层,每一层的大成,不仅能在道行上突飞猛进,在心境上也会大彻大悟,传言倘若九层全部功至大成,甚至可以参透天理,长生不老。”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就在众人若有所思之时,老者再次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当然这「北观」,自是碎青山以北的三玄观了,他们出事极为高调,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吧?”

老者说道这三玄观,众人倒是均撇撇嘴的小声嘀咕,似乎,这三玄观的名声不怎么好啊。

老者笑而不语,也不戳破众人心中所想,接着说道,“而这「东西宗」,自然是被众人称为「天下第一宗」的凌云宗了。凌云宗分为东西两宗,分别位于碎青山的东西两侧。凌云宗名声极响,宗派底蕴极为雄厚,实力完全不亚于大宣洲中州的「十二玄王」,而这凌云宗的「凌云剑诀」更是威力绝伦、无以伦比。”

老者话到此处,微微一顿,望向早已被他句句话语带动情绪的众人,略显神秘的继续道:“不知各位是否有觉察,碎青山东、西、南、北均是大派林立?”

众人听到老者的这一发问,均是脸sè略微一变,终于,有人小声询道,“呃,大师,你是说北玄域如此格局,是和那个传说有关?”

“不错!”老者望着有些sè变的众人,道:“相传五百年前,这碎青山本叫玉狐山,遍山妖狐,传闻因有妖狐下山祸害山脚下的黎明百姓,逼得三大门派合力围攻玉狐山顶,将妖狐逐一诛灭,而这些妖狐狐灵碎之成满山青气,这玉狐山也就此更名为碎青山了。”

众人听完老者所言,均是缓缓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只是众人未发现,此时围在桌边的呈飞似乎悄然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缓缓垂着头,没有人能瞧见他的神s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老者话锋一转,道:“也有另一种说法,说这妖狐一族因偷走了凌云宗中的一件异宝,惹的凌云宗宗主穆凌云大怒,联合其余二派将妖狐之中的一尊大人物镇压在了这碎青山山顶处。”

“真的假的?要不我们今晚去这碎青山顶探他一探?”

“你找死啊?不知道碎青山有妖兽出没啊?我看你还没到碎青山山顶,只怕已是成为这碎青山上妖兽的月复中肉了。”

……

顿时人群之中又是议论了起来。这时的呈飞缓缓抬起头,明亮的双目漆黑深邃,俊逸脸庞上重新罩上了平静之sè,只是,在这平静之sè中又隐约有着jīng芒闪烁。

“各位”,老者望着众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猥琐之sè,与先前的仙风道骨极为不符。

“探险之事,关乎人命,我就不建议各位前往了,不过我前几rì在拜访白塔寺和凌云宗时,一时机缘,得到了两样物品,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

此时议论之声渐渐小了起来,众人又望向老者。

老者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两本蓝底白字的经书,只见两本书面上赫然映着几个大字,「白梵经」、「凌云剑诀」!

人群中一片哗然,众人皆是用怀疑的眼光望着老者。

老者看着众人,略显尴尬的嘿嘿一笑,“毕竟是镇派之宝,一千金币起拍,价高者得。”

轰!刚刚围在老者身旁的人群如cháo水般散去,这等声势,倒也很是惊人。

老者略显无奈的望了望迅速消失的众人,显然他对于如此场景早已习惯。

“唉,世态炎凉啊!”老者随意的撇了撇嘴,持着卦字杆,向着掌柜摆了摆手,接着走出了酒馆。

没有人发现,此时的呈飞,已是站在了酒馆门口,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老者消失的方向,也转身离开了。

也没有人发现,呈家村落毗邻的千丈碎青山上,偶尔有一丝暗红异芒闪烁,转眼间,又消失在了没有尽头的夜sè之中。

夕阳西下,夜sè逐渐袭来。

此时,呈家村西北方的cāo练场上已是变得空旷了起来,偶尔出现的几个身影,手持扫帚,缓缓的作着一些清理工作。

而在朱红高墙上,不知何时,立着四道俊逸的身影。

只见这四道身影从高墙上轻盈的掠下,落地时未发出丝毫声响,可见这四人的功力,已是有些火候了。

这四道身影皆是身披宽大斗篷,一袭白衣潇洒俊逸。阵阵夜风袭来,斗篷鼓起,随风微微飘动,模糊的夜sè,更让这四道身影显得尤为神秘与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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