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蓉儿的美,盛宛曾评说过“最是枭雄鸾爱之款”。这大部分指得就是蓉儿的笑。在盛宛看来,蓉儿的笑,类似烽火戏诸侯里的褒姒;不过,盛宛个人非常讨厌周幽王,也不欣赏褒姒;因此才会扯上了勾践和项羽。
笑容是人最美的表情。但若是逢人便笑、老是在笑,那便成了俗气的迎宾了。
迎宾是种无奈的工作,偶尔客串一下奥运会还行;要是经常“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容易遭已婚妇女的杀气!
洪妈身上就有一股杀气;但一见蓉儿,便被融化了。
洪妈的杀气来自一个叫郭靖的胖子。
洪妈很迷信。自从今天“第一笔生意”被搅黄了之后,直到现在,她一直就没开过张。不是碰上下不去手的车,就是碰上下不去手的人。于是她迷信地认为,她的倒霉都是因那死胖子而起。
因起过冲突,见郭靖去了院子,洪妈便不过来了;等金杯走了,才铁青着脸来了。不过,一见蓉儿,洪妈立即比见了有房有车、属相金龟的女婿还高兴;张开双臂,露出了“血盆大口”。
黄蓉见洪妈要抱抱,便喜滋滋地投入了她的臂弯。
听黄蓉的喊声,黄妈也回过了头,但见洪妈如此打扮,摇头道:“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老不正经。一定是又骗你媳妇了!”
黄蓉也跟着起哄,俏皮地问道:“这是什么制服啊,环卫的吗?你还在骗你媳妇说,你是给zhèngfǔ机构打临工的下岗工人啊?”
“废话!要不然呢?”洪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还等着她张嘴、来骗了我几十年的积蓄啊。她都已经骗了我那养了几十年的傻儿子了。”
黄妈立即呛声道:“哼,她骗你?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道上混了几十年的老鬼、能骗得了你这尊神,也没几个!”
一听此话,原本就不太气顺的洪妈更起劲了,反呛道:“有啊,怎么没有啊?这儿不就有一个吗?咦,那贱货死崽子呢?”
洪妈知黄妈疼常白生如疼儿子一般,因此故意这般说。
若寻常人如此骂她的常生哥,蓉儿早翻脸cāo家伙了;但她素知洪妈喜欢斗嘴、没有恶意,反而露出彩虹笑容,求道:“对了,洪妈你来得真巧。常生哥出事了,你一定得帮帮他。”
一听求得是常白生的事,洪妈顿时瘪嘴,没了笑容,“巧啥。要报税了,能不来吗?”
洪妈并非专程跑来皇苑路骗停车费的。真要骗,她也不会跑来皇苑路上骗,这地方是随便能骗的吗?她不过是因为看郭靖太不顺眼,才出了绝招而已。结果没想到,竟被郭靖给反将了一军,那个气啊!
郭靖走后,洪妈一琢磨,“不行,几千年传下来的绿林规矩,出了手、就得有进账,这空手而归、败运气。”
于是,她趁着“金杯堵门”之际,便在路上瞎逛,找停车坐爱蜂鳞玩。要知道,洪妈兜里还装着正规停车**呢。
在洪妈看来,骗四、五笔停车费,就顶一家三口一天的菜钱,因此也没什么好难为情、抹不开面子的。在这一点上,她和常白生很像,不过,她也比常白生极端得多。
可是,可能真是被郭靖给倒了运,在金杯堵门这段时间里,一共有五辆车来停。其中三辆,黄妈一看车牌号码,远远就躲了;还有两辆,一看车牌,黄妈乐了,急急而来,但一见司机下车,立马如龟避仇家般躲了。
黄妈虽不住皇苑路,但对这儿太熟了。这五辆车的主人,都是碰不得的熟人。
黄蓉不知洪妈堵心,见她不接常白生出事这茬儿,于是彩虹更浓,撒娇道:“洪妈~你一定得帮帮他啊。”
“帮他那死崽子?Y门人称‘天下武功,唯贱不破’的‘常生贱’也用得着人帮?放眼江湖,谁还能动得了他那死崽子啊?”
洪妈正话反话之水nǎi交融,远在道爷之上。
一听这话,黄妈听不下去了,立即维护道:“常生他抢了你的儿媳妇,你也用不着这么损他吧。”
洪妈心仪的儿媳妇,一直就是黄蓉。可是,小丫头心里只有常白生。于是,洪妈儿子娶了一个洪妈不怎么喜欢的女人。
碍于辈份、洪妈不好直接顶撞黄妈,于是借常白生撒泼,“是啊是啊,那死崽子,把我这么可人的儿媳妇给骗走了。”
说着,她刻意避开黄妈的脸,而去逗弄黄蓉。
虽洪妈避战,但黄妈依旧不饶,接着恶心她,“幸好蓉儿没做你的媳妇。新婚才几天啊,就逼着人家离婚。”
一听这话,黄蓉也来了兴趣,不知“险恶”地追问道:“诶~对了,洪妈。那房子也买进了吧?他俩什么时候才能复婚啊?”
黄妈接着黄蓉的话,又再补一句,“你不会骗完了国家的钱,又回过头再骗我们一次红包钱吧?”
洪妈倒是脸皮厚,对“离婚买房避税”之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正儿八经地答道:“还得等一段时间吧,反正照着政策来。所以么,老娘还是得防着点那小丫头。这婚都离了,万一不续上了,哪还不赔死啊!”
见洪妈不再“死崽子长、死崽子短”的,黄妈也不想多损口德,特别是涉及离婚这个敏感话题,于是便饶过了洪妈,自顾回身“工作”。
黄蓉刚也只是随口顺了一句,她的心还悬在常白生身上,于是晃着洪妈,撒娇道:“洪妈~你到底帮不帮常生哥啦。”
“他能有什么事儿?局里的事儿?”
“不是。是道上的。”
“道上?道上的事儿,以他‘天上白玉京’的名头,难道还镇不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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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玉京”乃是李白之句。古龙先生引此句中“白玉京”三字,作他小说《七种武器之长生剑》中男主角的姓名。
书中“白玉京”所使的兵器,名叫长生剑,刚好谐音“常生贱”。而小说尾声写道:“七种武器之首,不是长生剑,而是笑”。
在四兄弟为光头卖命的时代,常白生前后司职“通讯录者”和“十全大补玩”。他以“卖笑”行走江湖,故有“天上白玉京”之美誉、或“常生贱”之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