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嬿祺踩着石路往前观赏,树木浓荫,在酷暑里带来丝丝清凉。其布局变化多端,又有湖石堆砌的假山阻隔视线,四周环视有曲廊、虹桥、清池点缀,婉曲委致,逗人心眼。绿波红渠,柳荫四合,咫尺之内,乾坤再造,这样宜人舒适的地方不像是一些浮躁之人所居住之处。
柳嬿祺穿过许多条幽径,边想象着这位神秘的祈陆王,他一定是不慕名利,淡泊世俗之人。“恬淡养玄虚,沈精研空猷。”他一定能以寡淡的心境回对尘嚣。他每天的生活肯定很恬静闲适,说不定像潘岳《闲居赋》里那样,“筑室种树,逍遥自在,灌园鬻疏,以供朝夕之膳……”
不知不觉,她绕到了一个院落。刚踏入院落,柳嬿祺就隐隐约约听到女子痛苦的喊叫声。
貌似是女子求救的信号,她心里辨别了一下。不要?停下来?难道此女是被鞭打?太过分了,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她还以为祈陆王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好歹高中时她也是学生会保卫部的成员,说时迟,那时快,某女转而化身正义的使者,她二话不说,撩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面的房间破门而入。
某女气势恢宏地大喊一声:“妹子,我来救你了。”
当柳嬿祺一进去,看到屋内的一片春光旖旎时,她两眼瞪得如青蛙一样鼓,嘴巴惊愕得更是合不拢。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令人脸红并心跳加速的活图,男上女下正在做着最原始的动作。还有那个男的不会是祈陆王吧,看来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啊……”那本来沉醉于欢愉之中的女子看到柳嬿祺的突然出现之后,便惊恐的大叫起来。
男子也看到了站在屋子中央全身湿漉漉,呆滞了的黄毛小丫头,估计是胡乱私闯之人。祈陆王眼睛对上了屋子中央的那不知死活之人,射出一道凶残阴寒的毒光。倘若在自己膝下的只是普通的女子,即使被看到了,他也不会计较。但是,这可是太子侧妃,御史大夫的长女赵如烟。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毕竟,一个嘴杂的也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祈陆王停止了有规律的动作,他慵懒地跨下床塌,从地上把亵裤拿起来穿上。
正发怵的某女直直地看着他一连贯的动作,丝毫没有感受到即将而来的危险气息,她向他打了打招呼,笑脸盈盈地说:“嘿!其实,我只是想来找工作的。”
祈陆王没有停止手头的动作,继续捡地上散落的衣物往身上套,随意地说了句:“是吗?”
柳嬿祺见他回答,以为是引起了兴趣,一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向他走去准备毛遂自荐,笑嘻嘻地说道:“那必须的,我跟你说,我什么戏都会演。你知道吗?我以前可是我们话剧社,号称小玛丽莲·梦露的哦。”
演戏?祈陆王垂眸沉默了,一股涌上的思绪挥之不去,竟忘了自己原本是要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不想一句话月兑口而出:“你能演哭戏吗?”
“你能演哭戏吗?”台上的boss发问了。难道他要录用自己了了,某女内心汹涌澎湃,太完美了,这将是在异世挖到的第一桶金。所以,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哭戏,soeasy,大腿上使劲一扭轻松搞定的事情,某女偏着头儿不屑地开口:“哭戏,太简单了。我跟你说,只要你需要,立刻、马上、现在就哭。如何?”某女再次以灼热的目光盯着他。
某女见祈陆王没什么太多动容继续诱导:“大哥,看我与你有缘,算劳酬就便宜点。”
某女从怀里模出一本自制的随身记事本,翻开几页认真地说道:“小哭二十;痛哭流涕三十;仰天大哭四十;哭得浑身乏力五十;哭抽了翻白眼六十;口吐白沫七十……以上是原价,对折,如何?”她收起记事本,再次不雅地将其塞到衣领里。
这些话语不断地刺激着钟离寥敏感的耳膜,也提醒着钟离寥现在的情况—被这个人发现了自己的勾当。
他抬眸狠戾地扫向柳嬿祺,快速地从圆桌上拿起一把锋锐骇人的匕首。
柳嬿祺察觉后,停止刚刚欢快的手舞足蹈,丰富多彩的表情瞬时僵在了脸上。
哎呀!如果条件允许,她真想捶胸顿足,自己特么真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不对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原来是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不过这祈陆王也太凶残暴戾了吧,这样就置自己于死地。她该如何是好?
某女眼睛斜睨向那大开任由阳光倾洒进来的门,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闪。于是,柳嬿祺对着祈陆王耸肩干笑着:“呵呵,你们继续继续,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以闪电之速想逃出门口,“啊!”她感觉头好像撞到了一堵肉墙上,某女斗着嘴唇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祈陆王钟离寥。
他面目阴森,邪恶地低笑道:“本王一分都不给。何况,你以为你还能够走出去吗?”
某女怯怯地抬头对着那恐怖的脸庞僵笑,其实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比哭还难看,“呵呵!”
但是即使大难临头她也不会放弃一丝生的希望,怀着小强精神,向后转,她快步跑向支起大开的窗户。今天,她才知道窗户的最大作用——逃命。爬上窗台后,某女转头放宽心,便得瑟地说了声:“既然走不了,那我跳好了。”反正不高。
柳嬿祺做好欲跳跃之势,没想到还没出去就被钟离寥单手拽了回来,后来“扑通”一声惨烈地摔倒了地上。这是今天第三次摔倒在地,这是什么运气。
柳嬿祺艰难地用手撑起身体,靠在窗台下面的墙上,表情痛苦至极。
一眨眼的功夫,那可怕冰冷的尖锐之物已经放在她那白皙的脖子上。
柳嬿祺拉长着下巴,眼睛睁得如同元宵的灯笼一般大,看到祈陆王放大的嗜杀残虐之脸靠近,她战栗着将眼珠子匀速地往下移,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白花花的刀刃上。这是必死无疑的节奏吗?
她见这刀锋要压入自己那脆弱可爱的脖子之趋势,顿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对了,她可是勤王妃,也是皇室之人,倘若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掉,量祈陆王也不敢。
于是,底气加足的某女马上从深深的兢惧转为大胆的警告,亮出自己的身份,抬起下颚对他示威:“你不能杀我,我是勤王妃。”
话落,匕首也从祈陆王的手中滑落,他双目猩红地凝视着柳嬿祺,嘴唇颤动,战兢的身体向后晃了几步,哽咽地出声:“你说什么……你说,你是……祺儿?”
柳嬿祺见那匕首已经不在她的脖子上了,也松了口气,揉着胳膊站了起来想趁早离开。
不料,那绣床上的赵如烟抓着薄衾对着祈陆王惊恐地哭喊道:“寥,不能让她走,她是勤王妃,是勤王妃。”